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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個星期到來後,爾忠國異常繁忙起來,除了早餐時能碰著面,幾乎看不見人。後來,連晚上也不回來住了。有一天半夜回來了,滿身的酒氣燻得整個樓道里都滯留了他的濁氣,直到第二天方才散盡。
我並不過問,只求他不來騷擾我即可。每天除了例行的“逛街”,其它時間我儘量待在自己屋裡寫字,畫畫,看報紙。我天生就是一個耐得住寂寞的人,為了麻痺周圍的人,我必須表現得像一個沒有任何思想的本分人。
我開始習慣爾忠國不出現的日子,甚至快忘記自己是作為他的妻子生活在這個空間的事實了。目前我只惦念著一件事:逃走。
天氣一天天熱起來,武漢越來越像一隻大蒸籠,沒指望用空調的我只得靠增加洗澡的次數去暑熱。
這天接近中午時,我囑咐中年女人除非我傳喚,否則不要進浴室打擾我納涼。
我躺進浴池裡,手摸到腦後勺的痂,已經不疼了,雖然有點硬硬的,但估計那層痂很快就會剝落。
除了鼻子露出水面,我將自己整個兒浸在水裡。透過水麵看去,木格的天花板在我頭頂上隨著水波晃動,呈現一幅奇異的畫面。水面下的我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開來。
一陣極輕的摩挲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扭頭看去,卻發現爾忠國不知何時站在了浴簾邊上,悄無聲息地看著我——我這麼靈敏的耳朵居然沒察覺!
我一驚,趕緊冒出水面,胡亂扯來放在一旁的毛巾,遮住身體的敏感部位。
何等尷尬啊!上次在土匪窩裡,好歹是晚上,光線暗淡,還有木桶遮掩著,不至於被看去全部。今天可是大白天,而且是這樣的姿勢……無端被一個大男人看遍的惱火騰地冒出來。“你站在那裡多久了?”我臊著臉充滿敵意地問道,有種想捅他一刀的衝動。
他不答話,卻侵上前來拿手指輕輕觸控著我的唇。我一顫,順著嘴唇那股驚顫遍及全身——我可是浸在浴缸裡呢。他此舉意欲何為?
我想躲,卻無處可躲。他緩緩地靠近了,瞄了一眼我的身體,黑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飢渴。我聞到一股淡淡的奇怪的酒氣——他喝了酒,但並非不清醒。
我縮在浴缸裡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地盯著他。
“一會兒到我房間來。”他輕聲說道,語氣卻不容置否。我渾身又是一顫。
他似乎發覺了我的驚恐,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那是一種復仇的快感。
直到他站起身走出浴室很久,我仍然驚魂未定。
穿好衣服,我將腰帶紮了個死結,卻不知這麼做有何用。我又拿毛巾包好頭髮,卻不知該往哪裡走?他的眼神,他的語氣讓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有種立即找個地方藏起來的緊迫感。
我不願意他碰我;可我該怎麼辦?
門鈴聲救了我——佟鷺嫻來的恰是時候。
當她身穿一襲玫瑰紅的西式長裙出現在我視線內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得救了。
可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萬一爾忠國仍對我有非分之想怎麼辦?在他眼裡,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兩小無猜的伴侶,有這方面的需求再正常不過,只是,我無法坦然面對。
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陌生男人,一個狡猾而兇狠的特務。
我時刻提醒自己辛鳳嬌才是他合理合法的妻子,我可不能糊裡胡塗地讓他佔了便宜——我要把最美好、最純潔的一刻留給我的真命天子。
假如辛鳳嬌出現了,將他完璧歸趙就是——不怕挨人板磚。當然,如果她不情願接受這位郎君是另一碼事。總之,我不可以攪進這淌渾水,也不可以讓人家攪了我這淌清水——絕對不可以。
從視窗看出去,佟鷺嫻正在收拾裙襬,力圖以最完美的形象展露自己。
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