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開心點啊,今天可是你和大少爺大喜的日子。今後,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恭喜小姐啊。”小眉替我高興著。

我哭笑不得——好倒黴啊!真的好倒黴啊!

一整天在鬨鬧、喧譁和煩躁不安中捱過去了,如何拜的天地已經想不起來,只覺得像個牽線木偶走完若干程式。

參加喜宴的人個個展開陌生的笑臉像一個個活動的道具。

我的大腦不停地迴旋著一個聲音:“你就這麼嫁人了?結婚了?完了!完了!……”

一拜完堂就被送入“洞房”。還好,沒人來鬧洞房,否則我真的應付不來。

送我進洞房的人前腳剛走,我後腳已經掀開了大紅蓋頭,四下裡焦急地走動——我如何坐得住?

外頭有人把守著,插翅難飛,只有乾著急的份兒。

偶爾經過鏡子,看見自己被畫的面目全非的臉,比臺上唱戲的臉還誇張,簡直俗不可耐、醜得驚心動魄。我這個素面慣了的人實在忍受不了這副形象的刺激,於是拿了方巾走到房間的一隅。那裡有一個三層木架,每層都擱著銅盆,最上層的銅盆裡放著清水,我湊上去呼啦啦吧臉兒洗乾淨。

坐回床上,開始還因緊張支撐著,過了良久,眼睛發澀,竟然靠著床柱開始打瞌睡。

門“吱呀”一聲開了,不是小眉,而是爾忠國出現了。

我睡意全無,趕緊坐直了身體,警惕地盯著他。

他好像喝醉了,身子有點晃、腳底輕飄飄的進了門。

我的心情很複雜:既想見到他卻又怕見到他。想見他是打算告訴他實情——我不是辛鳳嬌。怕的是今晚這關是否能過得去。畢竟,他是一個男人。儘管今夜他已是我名正言順的“夫君”,可我怎能同一個陌生男人行夫妻之事呢?

燭光搖曳,照著他散亂迷離的眼神——誘惑指數3。

他朝我看看,笑著指了指我:“瞧你急的,竟然不等我來揭,自個兒就掀了蓋頭,哼!”他說著,一路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也帶過來一股酒氣。

我連忙起身,給他騰出位置,然後拎了茶壺倒杯水給他喝。他也不拒絕,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我剛接過空杯子,卻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摟了過去。他發燙的臉頰湊上我的臉,我的臉也燃燒起來。我本能地推開他,急著躲開卻被他攥住胳膊。他用力一拉,我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我的心撲通撲通響得嚇人,腦中卻在想他是真醉還是借酒裝瘋?

他更湊近了盯著我,只是細細地看,再無輕薄之舉。他那專注的樣子像打量一件從古玩市場上淘來的珍貴器物一般,就差一枚放大鏡了。

那張英氣逼人卻帶著迷醉表情的臉孔是如此靠近,如此清晰。溫熱的呼吸時不時噴在我臉上。儘管他不說話,卻明顯滿懷心事。微風吹過,燭光的亂影攢動在他深邃如海的雙眸裡,他就這麼久久地凝望著我,令人痴迷——魅力指數7。

這一刻恍惚間似曾相識。前世見過?我腦海的念頭一閃而過。迷信!

我心裡暗自抽了自已一巴掌:你沒有喝酒,你也不是鄒淼玲那樣的色鬼,不能亂了性。

可是,被這等美貌英俊的陌生男子抱著,如何做到心如止水?

淡定、淡定,我告誡自己。我是柳拾伊,不是辛鳳嬌,哪怕他魅力指數加到9,或是滿分也不可動情思,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他心裡想的,懷裡抱著的該是辛鳳嬌,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

我心如鹿撞,感覺需要馬上跳進水裡冷卻一下才好。垂下眼瞼,我不敢看他,尤其他的眼睛看不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掙扎著要起身,哪裡動彈得了?

“爾大哥,你醉了,還是早些歇了吧?”我思忖了一會兒才覺得這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