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真比親孃還上心。

我心裡冷哼一聲,不露聲色地說道:“多謝二孃思量周全,鳳嬌感激不盡。”

二奶奶笑著離去。

我的注意力轉向廂房那邊。

不知怎的,那個佟先生讓我感覺不太舒服,具體哪裡讓人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只隱隱覺得他身上有股言不由衷的做作感。

“大姐,陪我去找兔子籠吧。菊姐一定把它藏到那屋了。”君寶不知何時冒出來,拖著我的手便往爾忠國跟佟先生談話的廂房那頭走。

“不行,君寶,你大哥在談正經事,我們不能去打擾。”

“我不打擾他們,我去找我的兔子籠,就那裡沒找過。”

“你先找小眉姐姐玩。我替你找吧。找著了給你遞過去。”

“那……好吧。”君寶放下心來。

穿過堂屋,走向放置閒散物品的廂房,一推開們,便看見兔子籠擱在一張破損的藤椅上。

我拎了籠子轉身正欲離開,十幾米外壓低嗓音的談話聲傳了過來,隱約聽到“黨國”、“日本人”之類詞語。

我警覺起來。

爾忠國的身份一直讓我感覺神秘,今日來訪的這位同事亦給人以一種神秘感。什麼樣的公務需要這麼隱蔽商談。

好奇心驟起。

我踮起腳挪近了些,側耳伏在牆上細聽。

“……爾兄知道黃埔系和CC派素來不和。去年武漢軍事委員會三處解散後,三處主任丁默村被解除了職務心懷不滿,今年春便和李士群一起在上海投靠了日本人,利用他們對我們情報網的瞭解,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不斷收買我們軍統要員。我們的團體目前正處於非常艱難的時期。武漢淪陷時漢口市黨部留下的潛伏人員,大部分率先逃往後方另尋出路去了。只有少數家住漢口的中下級人員勉強留了下來。這部分人員為了自身的安全,有的改行經商,有的參加了日偽組織,中斷了與中央的聯絡,能不能再為我所用也需謹慎、區別對待。其它敵佔區情況也不容樂觀。日偽特務機關滲透我部之迅猛始料未及。一方面高官厚祿做餌料,金錢美女收買,招降我方特工人員,瓦解我地下組織,另一方面嚴密監視我方一切活動,調集大批人手血腥鎮壓。一些倒戈的特工更加危及我們大批同志的安全。這次老李原本也要隨同我前來,就是上次配合你行動的那個同志,上個月在南京火車站被叛徒出賣。他被捕後臨危不懼,誓不屈服,沒等我們組織營救,已被日偽特務機構秘密處決。痛惜啊!痛惜像他那樣的黨國忠士太少了。此種局面不能不讓戴老闆揪心……吃不香、睡不實。這次戴老闆委派我回武漢建立軍統局漢口直屬組,我便點名要你前往配合我的工作。你我以社會公開職業為掩護,監督、指導轄區小組懲處漢奸的行動,有機會要想法打入日偽軍警特務機關以蒐集日軍情報、破壞日軍軍事經濟設施,還有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密切偵查新四軍動向。我們目前的難度相當大,既要儲存實力,又要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爾兄,該是我們實現誓言的時候了。對你,我寄予厚望啊……”

儘管他們倆的談話近乎耳語,儘管還有兩道牆隔著,我還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這位佟先生的一番話不啻於驚雷貫耳——爾忠國竟然是軍統特務!

我似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頓時透心涼。

難怪他總給人以一種深藏不露、城府頗深的感覺,原來他是軍統特務!一個訓練有素、武藝超強的特務!

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身份雷倒我了——他若想對付我這個和平年代生長的平民小百姓可謂小菜一碟!

我的身上驀地驚出一身冷汗來,逃跑的願望空前強烈。

只聽佟先生又說道:“忠國,婚姻雖大事,但國難當頭,須予以取捨啊!即便不忍也必須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