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明日天不亮便要出發,會有人在火車站安排我們上車。”

“站長——呃,忠國明白!只是……”爾忠國支吾著。

“捨不得?”佟先生的語調突然變了,充滿譏諷。“私心雜念可不是你我該有的。你這次返鄉未經申報便擅自成婚,已經違反紀律了。我姑且按你目前尚未正式任命對待,不予追究。就當我不知道吧。但是身為黨員,立誓為黨國效忠,就必須時刻將國家和民族利益放在首位,是不是啊?”

“站長訓斥的極是。不過事情並非站長想的那樣。你我乃生死之交,我自然不必瞞你。我這太太雖然跟我從小立有婚約,彼此也知根知底,但是她九年前曾就讀於湖南一所女子中學,聽聞那裡的學生當時跟共。產。黨走得很近乎。六年前她只回來露過一次面便銷聲匿跡、不知所蹤。此際再度出現,我擔心跟共。黨地下活動不無關係。出於多重因素考慮,忠國意欲攜她共赴武漢,將她監控起來以便於甄別。說到私心雜念,若說一點沒有是存心欺騙,只是我不想因她一人牽累其他家人。”

“哦?你斷定她是共。黨分子?”佟先生的語氣很生冷。

“不!忠國只是有所猜忌,目前尚無半點真憑實據證實她的確跟共。黨有染。出於謹慎,我們不得不加以防範。”爾忠國的語氣甚是誠懇。

我心想你這“我們”二字用得好,你的上司想必聽著挺受用,既拉攏了他,也跟我這個“疑似共。黨分子”劃清了界限。

“呵呵,爾兄,想不到你真是痴情啊!既然這麼多年離家不歸,可以斷定就是了。換做我,早抓起來了。當下雖然國合作仍在進行,但丁是丁卯是卯,共。產。黨終歸是異己之黨,早晚要剿滅。委員長制定的《限制異黨活動辦法》你不是不知道,可要嚴正以待啊。”

“忠國明白。”

“當真明白了嗎?中央擬定出臺的《共。黨問題處置辦法》我想恐怕不是限共、溶共這麼簡單了,全力削弱□應是主要精神。我不得不提醒你務必慎之又慎啊。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必掛在一根枝上?我看你呀,多半是捨不得她的花容月貌吧。若不是我信得過你對黨國一片赤膽忠誠,便將你隔離審查了。聽著,此事僅限你我之間,萬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我越聽越覺得這二人關係非同一般,既是出生入死的“同志”,又是上下屬關係,還牽涉私人交情。同時,我對爾忠國的一番話除了震驚還有痛恨——同意成親的真正的目的原來在此——我還天真地以為他對辛鳳嬌舊情不忘。

我當即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逃走。

落入軍統特務之手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正待再偷聽他倆密談內容,外面傳來喧譁聲,似乎又人來訪。我急忙撤離,免得被發現了惹來大禍。

剛踏進月牙形院門,就看見小眉一臉驚慌地跑來找我。“小姐!小姐門外來了一個臉生的年青人,嚷嚷著要見你。護院的幾個攔住了正糾纏不清呢!”

“見我?”我有些詫異,隨即暗喜——難道是他?

及時雨

“老爺發火了,要小姐趕緊過去!先回過老爺話再說吧。”小眉說完拉起我就走。

我想一定是池春樹尋我到此了。剛欲問小眉一些情況,她開口說道:“小姐,老爺說你不知在外邊招惹了些什麼人,怎麼讓人家尋上門來鬧。他惱你又做出丟人現眼之事。”

我心裡正在激動著,那個老爺說了我什麼難聽的話根本無暇顧及。春樹來了,他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好想現在就看到他啊。

小眉突然神秘地說道:“小姐,那小哥是什麼人?模樣挺俊,個兒高高瘦瘦,只是衣服委實糟糕,跟你剛來那會兒的穿著很像,稀奇古怪的。”

“是我的同學!”我回道,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