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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陳黃孽接過來一看,這人的名字叫任黃華。左面署著“錢塘蘇小是同鄉,字做
霜,一字菊仙,外號西湖釣客”。名字右面,也有上銜,乃是“梅玉聯吟社幹事,
藤花雜誌總編輯”。陳黃孽見人家也是文藝界中的人,不敢怠慢,也在衣服袋裡掏
一張名片還人家。那青年還沒有接名片,先就笑著問道:“閣下是黃孽先生吧?”
陳黃孽答道:“是的。”任黃華道:“久仰得很!在報上天天讀閣下的大作。”陳
黃孽道:“見笑見笑。”任黃華同坐的兩個人,看見他們已經攀談起來。也就和陳
黃孽點頭,彼此交換名片。陳黃孽接了名片一看,有鬍子的是李星搓,沒鬍子的是
孟北海,頭銜和任黃華相同,不過編輯上面少了一個總字。李星搓面前,正擺著一
碟瓜子,一碟花生仁,便整把的抓起,放到陳黃孽面前來。大家一面看戲,一面談
話,就像很熟似的。任黃華問陳黃孽,梅又芳的戲怎麼樣?陳黃孽受了人家的招待,
自然不便說不好,也就隨聲附和了幾句。這時梅又芳戲已完了,臺上在換桌圍椅墊,
任黃華三個人,一見這桌圍椅墊,好像是下逐客令的李斯一般,馬上站了起來,就
對陳黃孽道:“明天到府上去奉看。”陳黃孽知道這是捧梅又芳的嫡派。捧角家有
規矩的,成心要捧哪一個人,等那個人下了場,馬上就要走。若是不走,那就是不
專一的捧,受捧的人,是不領情的。所以任黃華看見換下一齣戲主角的桌墊,他們
趕快就走。
第二天晚上,任黃華三人依舊到潤音樓。梅又芳的戲一完,三個人便到戲院子
門口,一排的站著。不到五分鐘的工夫,梅又芳出來了,頭上戴一塊瓦黑的呢帽,
身上披著黑呢的斗篷,正是漆黑一團。但是這樣一來,她那一張粉臉,格外就白了。
腦後辮髮,蓬鬆一大把,在斗篷上露著,可見她卸裝得匆忙。任黃華早笑著迎上前,
說道:“你餓了嗎?請你吃點心去。”梅又芳道:“這個時候,哪裡有地方去吃點
心?”任黃華道:“有的是。石頭衚衕韓家潭裡面,江蘇館子也有,廣東消夜館子
也有,你要上哪家?”梅又芳把臉一揚,說道:“誰到那種地方去?”任黃華道:
“那要什麼緊,多少朋友,還帶了家眷去吃呢。你還怕什麼嗎?”梅又芳道:“我
怕誰?去就去。”她和任黃華一行三人,便到石頭衚衕廣東館子來吃消夜。他們四
個人,到了一個小小房間裡,夥計順手就放下簾子來。任黃華帽子還未摘下,看見
梅又芳解胸前斗篷的紐扣,連忙搶上前,提著斗篷的披肩,慢慢提起,給她掛在壁
間衣鉤上。梅又芳自己,也除下帽子,現出身上鵝黃色花緞駝絨袍子,外罩青素緞,
周身滾白牙條的緊身小坎肩。燈光下映著,真是鮮豔奪目。李星握正在對面坐著,
不由得笑著喝了一聲彩。說道:“嘿!好漂亮。”梅又芳對李星搓一望道:“你在
臺下還沒有看足嗎?”李星搓笑道:“哪有看得足的道理?再說,我們也只有看的
福氣,怎不要多看?”梅又芳問道:“除了看,你還打算怎麼著?你說!”李星援
吐了一吐舌頭。笑道:“梅老闆好厲害。這句話真要退出我的命來。我敢怎麼著呢?
象黃華給你提斗篷那種差事,都不敢呢。”梅又芳笑道:“怎麼著?你要和我親熱
親熱嗎?成!”說著,便拖了坐著的椅子,坐到李星搓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