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5頁)
章節報錯
隔得老遠便能看到他正坐在亭子裡。走上前時,卻發現亭子裡還有一人,是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說是年輕男子,其實更像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白卿見狀轉身要避——他的事,她從來不參與,也不喜歡聽的,聽來無益。
“卿兒——”他頭一次這麼喊她,害她背脊上的寒毛直立。
既然被點名了,不好再避,遂來到了亭子裡,坐在他對面的年輕男子起身,頗為恭敬地向白卿行了一禮,“夫人。”
因為對方的恭敬,白卿微微點頭。
“公子,方醒就此告辭了。”白衣男子並沒有再做停留。
“好。”李伯仲難得這麼和顏悅色。
白衣男子出了草亭不遠,李伯仲側臉對他的背影說了一句,“漢北的門始終是敞開的。”白衣男子頓了一下,右手舉過頭頂,搖了搖,算作告別。
多少年後,這個白衣男子依如李伯仲所想的,還是歸到了他的麾下。對良才,他向來渴求,不管立場是否相同,私交上,他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白衣男子拐出紫竹林後,李伯仲才回過臉,看向一旁的白卿,“喜歡看風景嗎?”
“不喜歡。”
“那就陪我看吧。”握住她的手,跨出草亭。
聽說站在南歷山的頂峰可以看到雲海,還有那南方的那一馬平川的沃野,今天他很有興致,所以打算去看看,不帶別人,只有他們倆。
二十九 短暫的休憩 二
登山不比其他,不但需要體力,更需要鍥而不捨的耐力,這些東西李伯仲當然不缺,白卿可就不同了,畢竟是女子,先天的體力不足加上世人對女子行動的禁錮,走到一半時,已然精疲力竭。
所以在半山腰處,他們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她以為天晚了,他不會再往上去,可她猜錯了,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子,不管多晚,說上去,就要上去。因此,她平生頭一次爬到了這麼高的地方,伸手似乎就能摘到星星。
只是山頂冷的很,她還穿著薄衫,上來時一頭汗,沒多會兒,汗風乾了,冷得直哆嗦。風景是好風景,萬里無雲一輪月,半是梯田,半沃野,即使是她這樣毫無胸襟的人,在剎那間也會感嘆江山如此多嬌,難怪乎會引那麼多人競折腰了。就像眼前這個男人,也許此刻他就在想如何折腰了吧?
“看到什麼了?”見她專注地望著遠處,不禁開口詢問。
“墓,還有眼淚。”這大好河山即將在他這樣的人手下變成英雄冢,男人墓,更有擦不淨的女人淚。
“遲早都會變成那樣。”這天下本來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繁華與蕭索交替執行的,不巧的是,讓他們碰上了這秋葉凋零的時節,“躲是躲不過的。”
“……”也許他說得是對的,但她仍舊討厭戰爭,這世上的人也許最終都是死在自己手裡的吧?
轉頭找了個避風處坐下,他看他的江山,她躲她的風。
雙臂環在膝上,臉貼著手背,望著那一輪朗月,雙眸漸漸閉上——爬了大半天的山路,昨夜又睡得晚,體力早已透支,再說她也沒有他的那份勃勃興致。
良久之後,感覺身邊坐了人才緩緩張開眼睛,“要下山了?”問他。
“太晚了,走山路不安全,等天亮了再說。”
看著他的眉角忽而失笑,“就是為了看這麼一下,我們才上來的?”
“不上來,永遠也看不到山上的風景。”
“……”白卿將額頭貼在手背上,她沒話說了,那就閉眼休息吧。
風很大,吹得她手上那對鐲子鈴鈴直響,他沒想到她真能睡著,看來真得是幼時吃過苦的,不免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取暖。
望著遠處那一望無際的沃野良田,他可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