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珠的恐怖眼白,直勾勾地定在吳歧臉上,沒有一絲人類情緒。

吳歧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匕首,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滑。他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眼前的“盲魚”頭,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攻擊。

“盲魚”頭忽然朝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尖利的鯊魚齒,然後,一條猩紅的、如蜥蜴般的三角形舌頭,從他嘴裡緩緩伸出。

那舌頭尖彷彿帶著雷達,在空氣中探索了一會兒,就朝吳歧這邊拐了個彎,然後定住了。

吳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全身戒備都提到了極點——要過來了,那根舌頭,要過來了!

吳歧心跳如鼓,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裡爆裂開來。

嗖——

好像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了空氣。

縱然已經有了準備,但舌頭的速度,顯然比吳歧想得更快。他甚至都沒看清那根舌頭的行動軌跡,那根猩紅的“肉條”,就已經帶著滿身倒刺,和腥臭氣味,戳向他的喉嚨。

完了!

吳歧的大腦只能反應出這兩個字。

就在吳歧認命時,不知怎的,他身體突然往旁邊一歪,好像有什麼人朝他撲過來,又或是什麼重物砸到他身上一樣,竟叫他躲過了“盲魚”頭的致命一擊。

吳歧重重地摔在地上。

————————

“少爺!少爺!快醒醒!”

隱隱約約中,吳歧感覺有人在叫自己。

是誰?

是誰在喊他?

吳歧努力睜開眼睛,卻什麼也看不清。周圍的一切,都很模糊,就像被風吹散的風化物,根本看不清輪廓。

“完了,少爺該不會傻了吧?”八佾見人醒了,可對他們的呼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神還發直,不禁哭唧唧道。

六馬一巴掌呼在八佾後腦勺上,“別瞎說!”

說罷,六馬又垂頭看向自家少爺,擔憂道:“少爺?”

好在這會兒吳歧也清醒了一些,聽到六馬的呼喚,便低低“嗯”了一聲。

“九鼎?”吳歧輕聲喚道。

冷峻寡言的青年馬上回應:“少爺。”

“我看到……很多“眼睛”,你和六馬,要小心一點。”吳歧說。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有點發飄,聽上去斷斷續續的。

“眼睛?”九鼎眉頭微蹙,旋即警惕地掃過溶洞四周。

雖然不知道少爺說的“眼睛”是什麼,是一種長得像“眼睛”的物體,還是一種抽象概念,但這不妨礙他對周圍產生防備。

六馬把吳歧牢牢護在身邊,和九鼎一起注意起周圍的動靜,生怕自己落下任何一個角落。

就連性格活潑的八佾,娃娃臉也露出了嚴肅認真的神情。

吳歧笑了,笑得很開心。

這才是他的九鼎、六馬和八佾。不管他說什麼,他們總是會無條件相信並執行的,他們會把他保護得很好。

他忽然抱住六馬,把六馬嚇了一跳,“少,少爺?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六馬透過吳歧的肩膀和九鼎對視,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解。

雖然少爺平時對他們很好,可也很少會做這麼親密的舉動。吳家是個講規矩的地方,就算他們和少爺情分不同,也不敢放肆,壞了規矩。

吳歧輕輕搖頭,把頭埋進六馬的頸窩。感受到六馬溫熱的體溫,和頸動脈傳來的跳動,他有些慌亂的內心才逐漸得到平靜。

就算在幻境中如何殺伐果斷,到底是從小就陪伴自己長大,被自己視若親人、手足的人,自己在動手的時候,又哪能真的如面上那般鎮靜?

他是真的怕,怕自己殺錯人。怕那不是幻境,自己真的把六馬、九鼎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