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正正滴在她的臉上,恰似她在昏睡中不耐疼痛,而流下了晶淚,令人見憐。他只能,將她更緊的摟在懷中,面上還要綻開一抹慘痛的笑意來。原來,唯有這樣,才可以靠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簡直猶如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板壁之上沉睡的絡腮鬍子,似乎總也睡不醒,渾然不知身外事。

待得那人將藥搽好之後,趁著易柏轉身放藥之際,他急忙低頭,在那人緊閉的丹唇之上偷得一吻,像千萬次臆想之中甘美難言的滋味。此一生也只得這一吻。依仗這點微芒的甜蜜,大概也抵得了日後那漫長日子裡的苦楚罷?

駐守城門的兵卒之中有人識得程元,忙客氣道:“程侍衛,您這是要出城?”

程元道:“自然是我家將軍要出城!”

那兵卒小心陪笑,“英將軍要出城公幹?只是上頭有令,小的還是看一看為好!”

程元點頭:“依例便可!”

那兵卒將馬車簾子開啟,頓時驚得魂飛魄散…馬車之內,香肩微露的女子容光懾人,正半倚在一極為清俊的男子身上,男子亦衣衫凌亂,正欲深深吻將下去,卻被這兵卒目光打斷,不由添了一層惱意,道:“將軍,這卻是哪裡來的混帳行子?”

那兵卒見自己壞了這位羅剎英的好事,剎時慌得甩手將簾子放下,亦不知道她是如何哄那男子的,竟也沒有發怒的跡像,不由擦擦額頭冷汗,猜測她此時心情大概尚好,自己竟逃過一劫。

耳內聽得那清俊男子揚聲道:“程侍衛,還不快走,磨蹭什麼?”

兵卒眼見程元露出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料想馬車之內的綺景,痛快點頭放行。一行人在守軍注目之下大大方方出了長安城。

一步錯

六月中旬,華氏一族獲罪,華京秋與華柏被斬,其餘人等皆被流放嶺南,亦算得上女帝容情。更有華氏一案牽連的諸多官員,殺的殺,罰的罰,流放的流放。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更是湧進若干新面孔,卻是李晏最新提撥的得力干將。

遠避至臥馬寺理佛的華老皇太夫得聞此信,居然落髮出家,誓不再進宮。女帝李晏親送供奉於寺廟,跪求老皇太夫回宮,侍奉膝下。華老皇太夫心堅意定,李晏在跪求無果之下,只得回宮主政。一時間口耳相傳,奉女帝為天下至孝典範。

卻說英洛一行人那日出得城門十里之外,那焦枯臉的漢子與絡腮鬍子的漢子由車伕引著,帶著一干短衣打扮的人護送著向南而去。只餘他們三人與一輛馬車。

車伕自去,唯有程元駕車,在易柏指點之下行得一刻鐘,來到一處極為僻靜的莊園。

莊園之內阡陌縱橫,雞犬相聞。更有敦樸鄉鄰,見之皆湧向車前,卻是識得此駕,紛紛問程元:“車裡面的是大公子?”

見得程元點頭,眾鄉鄰興高采烈,奔走相告,殷勤相待。

程元久在官中,早已不曾流連過這般熱情,只覺難以抵擋,被一個六七歲的小童牽著手,朝他露出好奇燦爛的笑顏,一不小心,自己竟也露出了有點傻氣的笑容。……這還是七歲時候的程大牛,那時候不叫程元,無官氣,亦無算計,家貧,卻有燦爛的笑顏。

莊園深處有果林密密,樹上果實累累,有桃梨杏樹,只因時節未到,所有果子皆顯清澀。程元抱著英洛跟在易柏身後幾轉,果林深處竟是別有洞天。遠處,一棟精巧的小木樓矗立在側,更顯清雅幽靜。

眾鄉鄰早在果林在望之時卻步,此時林中唯餘鳥叫聲婉轉和鳴與他二人踩在林葉間的腳步聲。不過片刻,木樓內翩然飛出兩道身影,一紅一綠,眨眼邊到了眼前站定,驚喜萬分,齊齊躬迎易柏:“大公子!”語聲嬌啼,悅耳動聽。

程元打眼一瞧,卻是一對姊妹花,身高臉蛋兒長得一般模樣,唯有身上衣衫,一紅一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