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自是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受了這樣侮辱,他亦只是冷冷看著英洛,任寒意在屋內蔓延。

還是英田打破了屋內的平靜,他上前一步向著易柏道:“賢侄,今日之事,實是老夫管教不力,縱的這孽畜無法無天,行這禽獸之事!老夫向你賠禮道歉!至於如何了結這事,老夫也老了,再管教不來,不如就將她交給你,任你管教?!”

易柏原被惱意衝昏了頭,忽啦啦進來那一幫人,他亦未曾細細留意。此時方發現,原來連英洛之父,禮部尚書亦來到了此間,怒極反笑,嘶聲笑道:“英大人既如此說,那易某就不客氣了!”

英洛聞得此言,只覺後背一股寒氣自下而上緩行,忍不住立時打了個冷顫將周身燥熱盡數散去………易柏那眼神,是從所未見的可怕,彷彿有千百種方法,要折磨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英田既見易柏應了,復心內惴惴不安。他閱人無數,但對此子,尚琢磨不透。受此折辱,他雖一言不發,但那眼神卻令人不安。這原是自家女兒做的不對,若被他報復,自然應該嚥下這苦果,方為正途。

但禮部尚書大人,乃是京中出了名的護犢子,如何能眼見得別人將自己女兒管教?教她吃這苦頭?不過一閃念,便教他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來。且聽他道:“這丫頭無法無天,合該大公子管教一二。只是,這年輕男女,無名無份,自然不好行管教之禮。且你二人…容老夫再多一句嘴,大公子青年俊傑,原本應得配良偶,只是如今這事,只怕一時三刻便包裹不住,清譽受損還在其次,倒是耽誤了大公子良配,老夫心裡便難安穩了!不如……不如老夫此刻便向大公子求親,雖說我家這丫頭已有三房夫郎,便是老夫要她高攀於你,嫁入易府,那三位夫郎卻該如何自處?不如大公子嫁入英府,四兄弟一般兒不分大小,到時候你再行那管教之禮,保管名正言順!”

岑坊主聞聽此言,左思右想,只覺可行,不由眼巴巴將目光盯著易柏,只盼他首肯。

恨 嫁

華徹聞得岳丈竟想出這種辦法來,心下不免驚急,奈何這位老大人從他初初進府,便客氣已極,全然無對夏友的那種親暱喜愛之情,亦無對周崢的那種看重交託之意,此種場合,哪容得了他置喙。

他不免偷窺易柏一眼,眼見易大公子眉頭緊鎖,目中深寒如幽潭,只一徑看定了他那不爭氣的妻主。後者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之下畏葸不前,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爾堅決道:“爹爹,此法不妥!”口氣雖堅定,目光卻不敢與易柏相撞。

易柏聞得她如是說,那嘴角便掛了一抹淡然的冷笑,意味不明。

“孽障,你給我閉嘴!”素來以儒雅溫文而聞達於朝的禮部尚書英大人滿面鐵青,怒斥自家女兒,痛心疾首道:“你這畜生,今日之事,不出半日,保管京城之中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爹爹年老體衰,管教不力,從你回京至今發生多少禍事,若另有他法,爹爹我也必替你收拾遮掩一二。但今日之事,事關男子清譽,易大公子上無尊父母替他撐腳,下則唯有幼弟妹,若不是你這孽畜做出此種傷天害理之事,哪容得了他受這般委曲?爹爹我若有這樣孩兒,必捧在掌中,早晚噓寒問暖,不教他受一絲一毫的委曲!偏你這目無德律的畜生,做出這等敗壞門風的事體來。我今日豁出這張老臉來向大公子求親,更向這孩子致歉!若他不能答應我,老夫就跪在這裡不起來了!”作勢便跪,歉意非常。

屋內餘者,均大驚失色。

英洛先還覺得自己有些微委曲,這荷包經過易大公子的手,他那樣狷介之士,亦能做出這種事來,莫不是自己高看了他?還是,他亦包藏禍心?雖經英田斥責,這位爹爹失而復得,她還如何敢還口?

見得爹爹欲跪,她頭一個撲通向著英田跪倒。英田卻是向著易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