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了這句聽似關切的話語,可配合上她那一連串漠不關心的舉止,明月光仍舊心頭暗抽,忍著暗潮洶湧的怒氣,敷衍性地回了句:“沒什麼。”

“為了你。有人懷疑你暗中和人勾結,嫁禍驛風山莊,想殺你以除後患。少主不想跟自己人動手,徒手摺了那人的劍才受的傷。倘若不是少主以血為誓地護著你,你以為驛風山莊的人會那麼容易放過你?”

少主不想多談,雲宿卻咽不下這口氣。分明是笑春風闖的禍,卻得由少主來承擔。她倒好不管不顧地躲回帳篷裡,還有心思和華遙一塊吃宵夜,彷彿天塌了都不關他們倆的事。昨晚若不是由少主壓著,恐怕笑春風早被眾人挫骨揚灰了。

“雲宿,需要我幫你閉嘴麼?”明月光臉頰湧上一股潮紅,故作鎮定地輕斥。

這種好像在女人面前邀功領賞般的解釋,說那麼多做什麼?又不是唱戲,情深愛濃非得轟轟烈烈地嚎給觀眾聽。

接獲到少主略顯不悅的眼色後,雲宿意識到該噤聲了。

春風歪著頭審視明月光的手,腦子裡很生動地迴盪著一出畫面,男人氣宇軒昂地徒手握住迎面揮來的劍,鋒利的劍割划著他的掌心,血順著滴下,漸漸覆住銀晃晃的劍……電視裡常那麼演。

以前她總覺得會這麼做的人腦子應該有病,現如今,瞭然到那種兩難的滋味後,春風不禁跟著揪心。她以為那些懷疑揣度只要不去理會就好,卻完全沒想過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

“對不起。”入眼的傷口觸目驚心,春風忍不住自責,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你以為我會稀罕你的道歉?”做那麼多,是想換她一聲“對不起”?他未曾想過值不值,只惦記著能不能讓她毫髮無傷,要道歉又何用?

話聽起來雖然有點刻薄,春風轉念一想,覺得也對,道歉又不會讓傷口瞬間癒合。想到自己還有妖術,她雙眸一亮,打起精神,“那個……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我照顧了少主那麼久,比你得心應手。”雲宿眼都懶得抬,就搶先回絕了。

原以為少主又會幫她說話,沒想,這回他竟若無其事地閉眼假寐。於雲宿而言,這更像是種無聲地首肯,她垂著頭,瑰麗的笑如花般在臉頰上綻放開,不禁又挪了挪身子,更挨近他幾分。

替他換藥的動作愈發輕柔,讓春風覺得怎麼看這都像是情人間的愛撫,柔情蜜意溢於言表。他竟然不推開,還安然自得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不是沒瞧見春風頃刻間變化多端的表情,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沮喪叫人難以忽略。他卻故意不想去搭理,帶著幾分賭氣,懲罰性地無視。既然她可以這般沒心沒肺,完全不顧慮他的悲喜,他又何苦折磨自己處處為她惦念?寵她不代表作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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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一路橫眉豎眼,將嗆人酸意灑遍整輛馬車,春風終於覺得累了。他硬是不看她一眼,由著雲宿殷勤備至地照顧。末了,中途休息時,還隨意丟個了活把她遣走,活像她的存在生生礙了他們的眼般。

“神經病吧!”春風蹲在湛湛清溪邊,用力揉搓著手裡的帕子。驛風山莊那麼多人,難道連個洗帕子的都找不出嗎?非要她跑來河邊親力親為,難道她洗的帕子會比較白啊?

“搞什麼嘛,又不是我逼著他去做赤手握劍這種傻事的,做什麼要拿我發洩……”越想越覺得氣,春風不停嘀咕洩憤,原先湧起的那一些些感動與自責,煙消雲散了。

本來有好多話打算和少主說,想說她信他、想說不管他做什麼事她都陪著……現在都不必說了,怎麼瞧都像是拿著熱臉去貼他的冷臀,他還皺眉不屑嫌她的臉磣人。為人忽冷忽熱,待她時好時壞,這種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