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她玩高空彈跳似的遊戲是有多喜慶?可以讓他玩得如此不亦樂乎?

要真的那麼嫌棄她,把話撂明白了嘛,也好過讓她滿心希翼,等來一場空歡喜。

“春風姑娘,你打算洗多久?”

帶著訕涼笑意的暗諷聲自春風身後飄來,這聲音比深冬的山泉更陰冷。用不著回頭,她都能猜到是司雲宿。

“不是你說要把帕子洗乾淨的嘛。”她頭也不回地反駁,不擅長伶牙俐齒地諷刺人,並不代表她就沒有稜角可以任人欺負。

“我是讓你洗帕子,沒讓你跟這帕子過不去。”

伴著聲音,月白色的繡鞋躍入春風的余光中。她擰乾帕子站起身,不願在姿態上就矮了人半截,還特意挑了塊石頭站上去,藉著高度上的些微落差,睨看著司雲宿,“給你,看不過眼你來洗好了。”

“呵,還真是怨氣沖天,我又不是你的敵人,做什麼那麼尖銳。”雲宿倒也不推拒,笑了笑,當真順手接過帕子,撩起衣袖,彎身搓洗了起來。

這舉動讓春風有點傻眼,本來還以為她是來賣弄勝利的,可眼下看來,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春風姑娘是在生少主的氣嗎?”她側過頭,見春風在發愣,便狀似隨意地找了個話題聊。

“唔……”那聲音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春風卻不知該怎麼答了,甚至覺得是自己硬把人家當成了假想敵,硬是在無理取鬧般。

“跟在少主身邊,就要懂得閉嘴閉眼閉心,要不然就是苦了自己。”

她像個過來人般在傳搜心得,言語誠懇,口吻無奈。使得春風都端不出戒備,巴巴地望著她,像是見到了個能聊心事的姐妹般,天真地反問:“為什麼呀?”

“我從小跟在少主身邊,看著他十四歲逛青樓,十五歲同花魁相好,十六歲開妓院自給自足。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女人沒見過,你以為他為何能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談心還帶問答機制的哇,春風認真思忖了會,“因為他只採花不摘葉?”

“嗤……”雲宿像是放鬆了心神,無拘無束地笑出了聲,“你果然很笨。以你的資質,少主是看不上眼的,他向來喜歡聰明女人,又或是有利用價值的。你覺得你算是哪種?等他覺得玩夠了,那些女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你好自為之。”

“哈?”會不會說得太誇張了點,春風齜牙咧嘴,偏是沒辦法相信。

“你忘了明蘭麼?她算是跟著少主最久的女人了,結果,少主還不是眼都不眨就讓她去陪小光。”

“可是他……”春風固執地還想為他申辯。少主的個性雖然古怪了點,可是這些時日以來春風能感覺到,他待她是真的不錯哇。

“你覺得他對你是認真的?他的確熱衷和別人搶女人,男人嘛,總是比較有徵服欲佔有慾,他從來就沒搶輸過,且還樂此不彼。等搶到了,就沒興趣了,就連你活著,他都會嫌你浪費土地。”

“你做什麼跟我講那麼多哇?你不是對少主一直很忠心的嘛。”畢竟雲宿是從小跟在少主身邊的,她講出來的話的確很有說服力,然而春風堅持想要捕獲到些許疑點。

“是忠心,可我也是女人,不忍看你最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春風啞口無言,再也尋不到絲毫漏洞,尤其是那一句句“沒什麼好下場”、“好自為之”、“怎麼死都不知道”,字字都掀開了她不想去面對的問題。

“好了,該走了,別讓大夥等太久。”說著,雲宿站起身,率先轉身,似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笑看了春風一眼,“少主不喜歡我多嘴,往後我不會再說這些話,你若不信聽過便忘就好。”

第三十九章

偏聽偏信,太盲目;固執己見,也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