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讓院長擔心,更不需要他的同情。

她眨眨眼,看著他蓄勢待發緊迫盯人的模樣,鼻間忽地有些委屈的酸意。他,是什麼意思?龍蘭祺倔強地偏過頭,甚至沒有給他些許禮貌的招呼。

“發生什麼事了?”他敏銳地察覺到她不安的神色,走到她面前,扳起她小巧的臉龐。

“沒事,即使有事也不關你的事。”與他凝重深淵般的瞳眸接觸片刻,她立即將視線投向他的肩後。她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不可受他的影響,他的反覆無常不是她所能長久接受的情感。

龍蘭祺推推他的肩膀,想推開他重如石的箝制。

這可惡的人!他的胸膛能不能看起來不要那麼地令人安心?他的氣勢能不能弱些,不讓人想躲在他絕對厚實的保護羽翼之中?可惡的他,可惡的自己。龍蘭祺雙頰飄上了壓抑而氣憤的紅暈。

“放開。”她堅持的說,同時略有所指地把目光飄向院長。

“不放。”他更加果決地回答她的話。除非弄清楚發生什麼事,否則他不放手。

何況,幾天的思念只有讓他更加貪戀她的容顏、她的一顰一笑。思念,原來是這樣一種盤旋在心頭的糾纏感受。

“這裡留給你們好好談一談,我到外頭走走。”龍貞敏和氣的臉孔微笑著。孩子有屬於孩子的天地,況且蘭祺從來就不需要她操心——她溫善的心胸像寒天的太陽。

蘭祺融化了這男人心中的冰山,龍貞鐓望著龔希一氣勢弩張的臉龐中掩不住的在乎,這般地想道。那蘭祺對他呢?

龍貞敏想起方才他所拿出來的畫,再看看眼前龍蘭祺明顯被他影響的兩頰緋紅,頓時決定她無需再停留。

“院長,你別走。”龍蘭祺徒勞無功地對著院長的背影喊著。“這個人快走了。”

“誰說我要走。”他再一次挪過她的臉龐對著自己,拇指卻不自禁地撫著她柔軟的肌膚。

她顫動了下身子,沒好氣地回了句:“我希望也不行嗎?”仍不願看他。

“看著我。”他命令。

緩緩地,她回過了頭,晶瑩的眸中有著憂傷,抿下的唇角有著莫可奈何的愁。

“為什麼要看著你?再把自己讓你傷害一次嗎?我狠努力地在接受你給我的痛苦,你又何苦在我的傷口上再抹鹽巴呢?看我難受,是很快意的事嗎?我承認我們不適合——我將你當成一個男人,而你只是把我看成一個天真過度的孩子罷了。”

“我沒有這麼想過。”

“有也好,沒有也好。你今天來,究竟為了什麼?”他曾經說過要來看看她生長的環境,但那已經是“曾經”了。

“先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再把畫拿出來,對她只會打擊更大。見了她,他知道自己那一堆送還畫的理由都是狗屁。他只是想看她。

那日乍見她的畫,狂喜與狂悲兩種情緒就一直在心中交雜。畫中的他,唇邊的譏誚談化了幾分、眼中的神情是自信與睿智的。她對他的愛,盡數展現在她的一筆一劃之中。在她的畫中,他連笑都像是個該死的英雄。

買下畫時,心疼她的痴執,卻更厭惡自己所帶給她的傷害。

那你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一路上他反問過自己不下千百次。他不公平,他懂。他不理智,他懂。

但在今晨得知了那樣的一個訊息後,他卻是無法忍受心中翻天倒海淹沒而來的罪疚感。

那樁案件,在正義的判定上,他並沒有錯。他錯的是不該有太重的道義感。

他知道不該來找她,但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奔向她。

龍蘭祺剋制著自己不去理會他的落寞與憔悴,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問:“你怎麼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