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也不敢回打。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苦天搶地起來,大叫大嚷道:“了不得了打殺人命了——我呸,也不拿鏡子照照,也敢在老身面前充大頭還東南鹽場,老身可不曉得,什麼時候大夫人的嫁妝,也成了你們家的了你們這些破落戶,要不是我們夫人心善,早不知道住到什麼破窯裡去了,還能站在這裡擺威風……”

二太太氣得頭暈,卻也想起來自己剛才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東南鹽場,名義上當然是大夫人的陪嫁。可是這種話,二太太半個字也不信。她更不相信大夫人一介女流,生得又不好看,還能經營起這樣大的鹽場和鋪子。——一定是大老爺做了官,給賀家添的產業。可恨不能用大老爺的名頭,只好讓大夫人佔了個便宜。賀家並沒有分家,大房添的產業,二房也有份

總之這個帳,等老太太上了山,賀家分家的時候,二太太可是要好好跟大房算一算的。可別把賀家的公產,當成了她許英華一個人的私產

這邊回春見這婆子叫喊得厲害,別的丫鬟婆子也對她們虎視耽耽,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心裡十分害怕,忙勸二太太道:“太太,您是金玉一樣的人,就不要跟這糟老婆子一般見識了。還是先回去,再作計較。”

二太太下不來臺,可不去看個究竟,到底心有不甘。

兩方正僵持著,從外頭路上急匆匆又走了一個婆子,對地上正放賴的婆子道:“大夫人有急事,你快跟我過來。”又對大房別的人道:“快去大姑娘院子前頭守著,除了大房的人和老太太那邊,別的一個外人都不能放進去。”說完,又看了二太太這邊的人兩眼,冷笑兩聲,拉著地上的婆子一徑走了。

大房剩下的婆子丫鬟趕緊三三兩兩地回去守門,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這樣嚴,敢是出事了?……”

二太太站在一旁看見這些大房的下人對她視若無物,氣得牙根發癢,只是還有一絲理智,到底忍住了。又聽見大房的下人在嘀咕“出事”,心頭不由一動。

香枝也聽見了,趕緊擠到二太太身邊,在二太太耳邊道:“太太,不如聽了回春的話,先回去再說?看大房這個架勢,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怎麼不讓大太太去見大姑娘?”說到這裡,香枝靈機一動,想起二姑娘先前給她的一封信,對二太太又輕聲道:“二姑娘剛才給了奴婢一封信,說是要交給太太。二姑娘一向機敏,想是事成了……”

李氏更喜,忙點頭道:“有理。我們回去再說。”說著,一行人又轉回了二房的院子。

二房外頭看門的丫鬟婆子迎上來,見二太太一臉陰沉,忙向二太太跟前的人打聽端倪。聽說是大姑娘那邊不讓二太太進去,二房這邊的丫鬟婆子互相對視了幾眼,便上前對二太太李氏回稟道:“太太,先前我們恍惚看見大姑娘和聶表少爺過來這邊走了幾圈,又往二門上去了。”

二太太一聽,臉上立時喜出望外,問道:“當真?你們當真看見了?”

說話的兩個人並沒有看得十分清楚,只因大姑娘一直低著頭,戴著觀音兜,看不清臉。不過那身大氅,她們可都是認得的,絕對是大姑娘的物件,是上等灰鼠皮子。她們平日裡聽二姑娘說得多了,對大姑娘的那件大氅都十分有印象。

從下人那裡得到肯定的答覆,李氏終於定下心來。——看來聶維和羽兒終於把賀寧馨這個糊塗蟲給誆出去了,大房知道人丟了,如今正滿世界尋人了……

一定是這樣,所以才不讓自己去賀寧馨的院子。

李氏越想越覺得有理,一回到自己屋裡坐下,便對香枝道:“信呢?快給我”

香枝從袖袋裡掏出信,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上。

李氏拿來一看,信封上寫著娟秀的“母親大人親啟”的字樣,落款是“不孝女兒拜上”,信口用紅漆密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