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著。

李氏在孃家的時候,李家人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對女孩子的教育,只讓她們唸了女誡、女則,不做睜眼瞎就罷了。因此李氏只是勉強認識這幾個字,至於字跡好壞,她是完全看不出來。

香枝是窮家小戶出身,又賣身做了奴婢,雖然心高氣傲,又聰明過人,只是有一樣不好,完全不識字。

這封信便被李氏和香枝都當了寶物,恨不得找個香案來供起來。

“好好好——我看她許英華還有什麼能耐,能在我面前猖狂”二太太李氏摩索著這封信,十分得意,對大嫂許氏在下人面前都直呼其名起來。

香枝也在旁湊趣,添了許多話,一邊奉承二太太喜得佳婿,又恭喜二老爺也能仗了女婿的勢,為官做宰不在話下。說得二太太眉開眼笑,看香枝也順眼了許多。

李氏被香枝說得興起,等不及吃飯的時候再攤牌,忙忙地起身道:“跟我去大夫人的院子裡去,我倒要看看,不可一世的大夫人,以後還有什麼臉出來見人”

李氏的大丫鬟回春死拉不住,見識不妙,只好躲進了別的院子,不敢再跟二太太在一起。

香枝卻管不了這麼多,只一心奉承二太太,幫二太太拿了帕子,捧了沐盒,帶著幾個婆子,一陣風似地往大房許夫人的上房裡去了。

來到許夫人的院子,看見不像賀寧馨的院子一樣,有許多攔路的婆子,二太太李氏的心又定了幾分:看來,真的是賀寧馨那裡出了事,才戒備森嚴。

看見二太太李氏帶著幾個下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許夫人跟前的一個二等丫鬟名喚荷蕊的,上前對李氏行禮道:“二太太來了。”

李氏眼角都沒有抬一下,甩著手徑直往前上了臺階。

荷蕊趕緊幾步趕在前頭,對裡屋通傳了一聲,道:“二太太來了。”

許夫人正坐在裡屋同鎮國公簡老夫人和她的嫡女簡飛怡敘話。

簡老夫人剛來賀家的時候,見賀家不過是三進院子,不比鎮國公府屋宇眾多,就有幾分輕慢之心。後來進到許夫人的上房,屋裡那一套黃花梨木的傢俬讓她微微吃了一驚。等上茶的時候,兩個水蔥一樣的丫鬟呈上來一套蝦青色玉瓷金邊茶盅,簡老夫人已經心裡有了數,對許夫人越發客氣起來。

一個有意結交,一個留神打量,屋裡的人很快就熟識起來,長篇大套地說起了家務人情語。

二太太李氏帶著幾個下人趾高氣揚地走進許夫人的上房,把屋裡的人倒是嚇了一跳。

簡老夫人抬眼看見一個穿著海棠紅妝花褂子,深藍色馬面裙的豔妝婦人走了進來,不知是何人。本來打算站起來,可是看許夫人在主位上坐著一動不動,簡老夫人便歇了起身見禮的心思,端了一旁的蝦青玉瓷茶盅在手裡細看。

簡飛怡很少出門,再加上幼時在鄉間長大,骨子裡就不受拘束,正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今兒看見從屋外進來的這個婦人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便在一旁看得興致勃勃。

二太太李氏進來四下掃了一眼,看見許夫人下首坐著一位皮子白淨細膩,眉目嫣然,十分美貌的婦人,又見她穿著煙霞色蹙金繡雲霞翟紋褙子,下面露出三寸來長藕荷色繡纏枝花式樣的襦裙,頭上身上皆是帶著明晃晃地金器翡翠,十分富貴奢華的樣子。李氏心裡一動:敢是大姑娘未來的婆母到了?——她可是曉得許夫人專門請了鎮國公太夫人。

正是天助我也李氏在心底裡暗暗高興。

許夫人見二太太李氏不請自入,坐在上首微微蹙了眉,淡然問道:“二弟妹,你可有要事?”

二太太李氏把目光從坐在客位的簡老夫人身上收回來,看向許夫人,臉上立時擺出一幅愁容,拿帕子捂了嘴,對許夫人哭訴道:“大嫂真是命苦,如今出了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