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從洮州回到鄯州湟水城;又風風火火隨著安思順回去;如今再次風塵僕僕從洮州趕回來的杜甫說著這些;面上滿是興奮。儘管拿下洮州刺史羅群;他只是做了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後期就是在洮州觀察安思順新官上任後的局勢;但這種迥異於從前遊歷的體驗;仍然讓他感到一陣陣激動。此時此刻;他再次行過禮後;這才急不可耐地問道:“大帥;可還有別的事情要吩咐我去做?”

“子美;你才剛剛從洮州回來;先歇息兩天吧。”見杜甫分明滿身是勁;杜士儀就笑道;“接下來都是些收拾善後的事;到時候若是需要你;我自會叫了你來。”

“是;那我先告退了。”杜甫怏怏答應了一聲;這才出了門。等到了外頭;見院子裡的大樹旁邊;一個人正背靠在那兒打盹;他一眼就將其認了出來;趕緊上前推了兩把;等對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他不禁好奇地問道;“太白兄怎麼睡在這裡?大帥這書齋進進出出的人很不少;被人看見;說不定要說你的閒話了。”

“人云亦云罷了;我怕什麼?”李白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呵欠;又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抬起頭來在杜甫臉上打量了一陣子;他方才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如今雖不曾被君禮闢署為幕府官;但做的事情卻沒得差。跟著君禮的感覺如何?”

“大有收穫”杜甫一時又來了精神;若非顧忌到聲音太大;會驚動了鎮羌齋中的其他人;他恨不能用最大的聲音來告訴別人此刻激盪的心情;“那羅群可是洮州刺史;自從當年郭大帥病故之後;隴右換了一任又一任節度;沒有一個能夠奈何得了他的;可杜大帥硬是悍然拿了此人開刀。這樣的氣魄;這樣的手段;實在讓人不得不折服……”

“可這不是沒有代價的。”李白嘿然一笑;一躍起身;沾了些灰塵的手在杜甫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後;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河隴豪俊;對外人總是有些不服氣的;縱使君禮名氣再大;也抵不住反彈。你說的那位洮州刺史羅群被拿下之後;君禮立刻派出心腹將其送去了長安;而在此之後;一再有人擅闖這座鄯州都督府;夜裡常常聽到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聲響;我守在這裡;算是最後一道防線了。”

聽到這番話;杜甫方才不禁遽然色變。他怎麼都沒想到;兇險的並不止是安思順臨危受命前往接管的洮州;就連這鄯州城中竟也呈現出瞭如此局面。一想到竟有刺客踏足這裡;他只覺得猶如芒刺在背;當即聲音低啞地問道:“真的有人闖到太白兄面前麼?”

“我怎麼說;你就真的怎麼信?”李白頓時哈哈大笑;他再次拍了拍杜甫的肩膀;這才欣然說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古來刺客如荊軻聶政;或受人國士之禮;或受人恩義;因而挺身而出;但那羅群又不是禮賢下士之輩;如今分明已經倒臺;哪會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為他送命?君禮所用從者之中;多精悍之輩;前頭自然輕輕鬆鬆就堵住了。真的要踏進這裡讓我去對付;那君禮面上還有何光?而有了這些傢伙的行徑;羅群就更加萬劫不復了。”

要知道;當初張審素不就是因為麾下總管劫持了朝中派出來的御史;結果被定了個謀反;這羅群自己在大堂上大放厥詞;黨羽甚至還狗急跳牆派出刺客進鄯州都督府;難不成真的以為王法是擺設?

“太白兄;你別嚇我。”

杜甫長長舒了一口大氣;等到李白拖著他往外走;又問及此行洮州的收穫時;他方才把這些丟在了腦後;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前往洮州這些時日的種種所見所聞。即便出院門時;和一個快步進來的從者擦身而過;他也並沒有留

鎮羌齋中;得知洮州已定;杜士儀只覺得心定了一大半。他對張興鮮于仲通和顏真卿一一交待了近日的一些急務;突然便聽到外間一陣叩門聲。須臾;鮮于仲通親自去開了門;見外頭一個風塵僕僕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