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年輕人;他不禁訝然問道:“吳天啟?大帥不是留你在長安的嗎?”

“是夫人派我向大帥報喜”吳天啟笑容滿面地對鮮于仲通行了禮;隨即一溜煙衝上前去;跪下磕了頭後便喜上眉梢地說道;“夫人命我向大帥報信;王將軍之案已經結了。侍御史皇甫惟明坐累遷汝州長史;而王將軍雖也因罪受責;但所任不是別處;而是柔遠府右果毅”

柔遠府右果毅?這可是當初郭英又的舊職啊;不知道在長安的郭英又聽說王忠嗣遭瞭如此下場;會覺得解氣還是憤恨?

杜士儀一推扶手站起身來;頷首笑道:“看來;我隴右很快就能多上一員真正獨當一面的名將了”

王忠嗣居然被貶到隴右來了;這對於杜士儀來說;實在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好訊息;即便他曾經上書陳情竭力爭取;可能夠真正撈到這樣一個人;他也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奢望。而有了這樣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打底;他自然是一時精力充沛十足。當他對外宣佈了前洮州刺史羅群已經被押回長安;而夤夜犯禁闖鄯州都督府的人已經全數擒拿;因為羅群的驟然落馬而一度躁動的湟水城自然而然逐漸安靜了下來。

為了一個四處結怨張狂自大的羅群;和這位行事風格迥異於前任節帥範承佳的杜大帥作對;誰會這麼傻

王容拖兒帶女;帶著王杜兩家的幾個孩子以及幾十家丁家將;在王忠嗣及其親兵家將的護送下抵達湟水城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鄯州乃隴右節度麾下的第一堅城;可當初石堡城在吐蕃手裡的時候;這裡常常是最前線;故而城牆之上除卻那些歲月斑駁的痕跡;那些曾經征戰的刀槍痕跡以及血漬彷彿浸透到了牆體深處。因為提早派人給杜士儀送過信;所以她從隨從口中得知;城門口已經有人等候;她不禁心中微嘆。

之前一別就是將近一年;團聚之後不到一個月;杜士儀便轉任鄯州;又是一別數月。算起來自從同行蜀中之後;她和杜士儀已經很久都沒有分開這麼久了

“是杜大帥;杜大帥親自來接夫人了”

聽到這嚷嚷;王忠嗣不禁大為驚訝。他在半道上還碰到過鄯州都督府押送羅群的人;當然知道如今的隴右節度使府面臨怎樣的局面。這種時候;杜士儀竟然因為要來接妻子而親自出面;足可見對王容這樣一個出身商賈的妻子;兩人的恩愛絕不是外人所說做給別人看看而已。今次他馬上乃是配的特製雙鞍;坐在前頭的杜廣元也聽到了這聲音;不禁眉飛色舞地舉手叫道:“是阿爺;是阿爺來接阿孃還有我和妹妹了”

心情不錯的王忠嗣忍不住打趣道:“讓你阿爺看見你竟然不好好坐車;反而跟著我騎馬;到時候看他不教訓丨你”

“阿爺才不會呢”杜廣元很想踩著小小的馬鐙站起身來;但剛一用力就被王忠嗣給摁了下去。

“這一路以來我教了你很多馬術要訣;最後也是你最應該記住的一點就是;要愛惜馬力。這匹坐騎耐力持久;所以能夠禁受得住你我二人同乘。但若是你此刻為了遠望而想站起來;必定會給它增加不必要的負擔;甚至傷及馬匹。記住;在戰場上;一匹戰馬興許就是你的第二條命”

杜廣元被母親耳提面命;一定要聽王忠嗣的訓丨誡;儘管這會兒他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聽在耳裡記在心裡老老實實坐了下來。眼見得前頭扈從朝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通路;而父親那騎馬而來的身影已經漸行漸近;他終於忍不住激動再次叫了兩聲。下一刻;他就感到身後本來緊緊貼著的王忠嗣動了動;緊跟著背後支撐一下子就沒了。可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只見馬下有人輕舒猿臂;竟是將他抱了下來。

“來;我們上前兩步;迎一迎你阿爺”王忠嗣嘴裡這麼對杜廣元說;心裡卻不無感激地想道;要不是杜士儀一再替自己說情;又主動表示隴右需要他;他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