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是,好在原是楊平章管事,特有一塊地方給他們先住著,等房舍蓋好了再搬出去……只可惜,屋舍燒了還能再建,若是人傷了,實在可憐……”

另一人也跟著嘆道:“原來只是零星幾人,前幾日東大街那一頭,三四十條人命呢,我都不敢往那一處走,家家掛白,搭個棚子原地住著,一路走一路聽著哭。”

季清菱同兩人說了半日話,把該問的都問清楚了,各自給了一個荷包,這才端茶送客。

兩個婦人站起身來,躬身到了個謝,俱把荷包攏在袖中,跟著人出去了。

季清菱見這兩人舉止,隱隱約約之間,只覺得有些古怪。

一時外頭秋爽走了進來,道:“姑娘,方才那嬸子被鵝啄了,手上盡是血。”

季清菱還在想事,聽她這樣一說,也呆了一下,足足過了一息才反應過來,問道:“怎的回事,好端端的,那鵝何苦去啄她?!”

秋爽一臉的古怪,想笑又憋得難過的樣子,道:“她們見咱們院子裡養了許多鵝,問是養來做甚的,我就說姑娘養著玩的,有一個就說‘上回主家賞那一回鵝肉,廚子滷得香,我家那口子分得肚腹肉,吃著十分肥美,往日沒有見過活的,看著倒比尋常肥鴨子還要大許多,待我掂量掂量有多重’。”

她說到此處,到底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道:“姑娘,怎的辦,流了許多血呢,要不要叫人送點藥過去?”

秋月聽她在這一處笑得不對,忍不住插道:“別人被鵝咬了,你還在笑,沒見過這樣幸災樂禍的!”

秋爽一面笑,一面道:“不是我幸災樂禍,實是你沒見到那樣子,她手才伸出去,離鵝翅膀還遠著呢,旁邊三四隻瞧著不對勁,也不轉悠了,壓脖伸翅,追著就啄了下去,好生兇猛!躲都躲不及!把人追得滿院子跑!我才曉得,原來別人說婦人聲音尖細不是說笑的!不止我笑,外頭守門的幾個鏢師大哥也在笑,便是同她來的那個伴也是一樣笑,若是你去見了,說不得也要笑上一回的。”

秋爽還在說話,季清菱卻聽得有些不對,問道:“她說‘我家那口子分得肚腹肉’?”

兩個婦人方才答了許多話,家中一個在鎮戎軍,一個是小販,又哪裡來的什麼“主家”分派鵝肉。

季清菱留下二人問話,本是另有所圖,沒有往別處想,此時聽得秋爽一番轉述,卻是心中不由得生出狐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