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是!小弟在酒肆裡面喝醉了酒,將盤纏丟了——呵呵,小弟江湖閱歷不足,讓二位仁兄見笑了!那店夥計見我掏不出錢來,便不住口地糾纏謾罵,唉,實在是羞殺人也!正自難堪,忽聽一個姑娘叫道:‘他的酒錢我給付了。’我抬頭便見到一位党項族的姑娘,她穿著月白的繡花袍和百褶裙,頭戴銀白的氈冠,便如一尊水月觀音般立在那裡。”唐晚菊說著,一股陶然之色從眉目五官中滲出來,“她笑著拋來一串銅錢,卻又笑我南人懦弱,不勝酒力。我自然不服。党項人都甚好客,她便請我去她家拼酒……”說到這裡,臉色愈發紅了起來。

莫愁連聲催促:“說呀!後來如何了?”唐晚菊囁嚅道:“後來,我果然喝不過他,就醉倒在她家。醒來後,我們便成了朋友。這女孩極是爽朗可愛,小弟在她家流連不去地住了半月,終有一晚,小弟又喝醉了酒……”莫愁見他忽地住口不言,不禁瞪起小眼:“怎地了,你酒後失身了,是不是?”

唐晚菊的臉變成了一塊紅布,道:“這個……呵呵,不足為外人道耳。”卓南雁和莫愁對望一眼,哈哈大笑。莫愁更拍手道:“此地無銀三百兩!小桔子今日才酒後吐真言。”

“她叫……拓跋嫣!”唐晚菊提起這個名字,臉上便滿是沉醉之色,“我……我下定決心,定要娶她,便跋山涉水地趕回家來稟明掌門大伯。只可惜,大伯不允,還揚言要殺嫣兒。”他說著神色悲苦,攥著酒杯連連搖頭,道,“嘿!我從未見過大伯如此聲色俱厲,若非興慶府遠隔千山萬水,只怕他真就趕去下手了。而我早已深厭枯榮觀內的毒物,便又逃了出來,直到今日……也不知嫣兒怎樣了。唉,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

卓南雁也料不到這外表柔弱的世家子弟竟也是痴情如此,心底發熱,舉杯道:“小桔子,你是至情至性,我敬你一杯!”莫愁叫道:“還有我!要連敬三杯,預祝二位都早日娶得佳人,早結連理,早生貴子……”三人當日喝得酩酊大醉,眼見日色昏沉,這才盡興而歸。

第二部 暮雨江南 第二十九節:高樓密議 金堂豪賭

卓南雁一直牽掛羅大秘約趙祥鶴之事,卻又不願讓兩位兄弟跟著冒險憂心,當晚便獨自溜出客棧,悄然趕回了三元樓。

深宵之中,御街上許多店鋪兀自燈火閃耀。倒是那白日裡熱鬧非凡的三元樓不知為何冷寂了不少,只三樓一間暖閣內亮著燈。遠遠地只見樓下彩畫歡門前竟也黑黢黢的,但卻佇立著數道人影,隱隱有刀劍之光閃動。

卓南雁暗道:“羅大這廝秘會趙祥鶴,竟還動用這多人手把風!”展開輕功,從酒樓的側門躍入。樓內卻沒幾人看守,他一路暢通無阻地悄然直上到了三樓。卻聽一縷琴聲自那暖閣內悠然而出,曲調沉鬱,古樸中透出幾絲蒼冷來。

卓南雁知道羅大武功了得,不敢貼窗細瞧,只側耳凝聽,似乎閣內只有兩人。除了那撫琴之人,另一人呼吸幾不可聞,顯是內功精深,料來便是羅大了。

“趙祥鶴還沒到?”那撫琴之人忽地一聲低問。卓南雁登時一凜:“怎地是他?”這正是那日在天目山被龍夢嬋所困的趙公子的聲音。卻聽羅大畢恭畢敬地道:“屬下已與他敲定,吳山鶴鳴是當世大宗師,這點擔當還是有的!”卓南雁心下更奇:“連這不可一世的羅大也為這位趙公子效力當真奇了!”

“他是個難得之才,只是膽魄稍遜,不知今晚敢不敢來?”那趙公子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琴聲卻陡地激越高亢了許多,險峻如奇峰兀立,蒼鬱如松濤長吟。跟著琴聲漸緩漸悄,卻始終有一股金戈鐵馬之氣在勃勃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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