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緊緊夾在自己身子兩側,將被褥緊緊夾在自己腋窩下以擋住她那醜陋的身子,可當她看著那隻輕輕握住了她那指尖總是抖得停不下來的雙手的大手,清楚地感受著那手心貼在她手背上傳來的冰涼溫度時,她本緊緊夾著被褥的雙臂不由一僵,那擋在她身前的被褥便往下滑落,堆在了她的腿上。

她忘了去將那被褥扯起來,只是怔怔地看著君傾的手,再怔怔地抬眸看他,看他輕握著她的手慢慢坐起身,再聽得他淡淡道:“別慌,慢慢解。”

硃砂看著君傾的眼睛,她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丞相大人的這一句話,很輕,很柔,就像他眼睛笑起來時的模樣,讓她覺得有一種溫暖的味道。

硃砂又怔怔愣愣地看了君傾的眼睛良久後才猛地回過神,連忙低下頭繼續看向被她整得亂糟糟的頭髮,面紅耳赤道:“民女會盡快解開的!”

硃砂嘴上說著儘快,心裡也想著儘快,可赤身裸體的她面對著近在身前的同樣不著片縷的君傾,還是如何都快不了。

又怕君傾等得不耐煩,硃砂邊解邊時不時抬眸來看君傾,看他的眼睛,看他是否有慍惱或是不耐煩的跡象,然她看到的總是他的面無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解上多久似的。

而君傾不是不在意,他甚至希望硃砂能將這髮結解得慢一些,再慢一些,這般的話,她便能在他身旁久一些,再久一些。

即便兩相沉默,即便他根本就看她不見,可能感受得到她就在身側,他也覺足夠了。

這九個髮結,硃砂解了很久。

當解開第九個髮結時,硃砂抓著君傾的頭髮,竟是有些不捨放手。

她為何打了九個髮結而不是七個八個?

硃砂緩緩放下了還枕在自己掌心的君傾的頭髮,低垂著眼瞼,往後挪開一些,恭敬卻仍緊張道:“好,好了,丞相大人。”

然硃砂才往後挪開,君傾卻在這時朝她挪近,驚得她忙抬頭來看君傾,對上他的眼睛時又慌忙垂下眼瞼,不敢多看,以免自己又會情不自禁地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現下還不知如何與丞相大人解釋昨夜的事情,她若再生事,可就真是無顏留在這丞相府了。

“丞相大人,我,民女……”君傾的靠近讓硃砂著急地想解釋什麼,可她心中自己還亂得很臊得慌,又是說什麼才好?

而也就在硃砂才張嘴這時,君傾抬起手輕貼在她鬢邊,冰涼粗糙的掌心貼在她的耳朵上,讓她終還是震驚地抬起頭,看向他的臉他的眼。

君傾的手並未在硃砂的鬢邊久留,而是順著她的長髮慢慢往下,撫過她的肩頭,將她的一小把頭髮輕攏在手心裡,直快到髮尾處才停下手。

君傾輕抓著硃砂的這一小把頭髮,停下手之後抬起另一隻手,在自己垂在身前的長髮上也抓起小小一把,而後將兩隻手上兩個人頭髮輕輕合在一齊。

硃砂只怔怔地看著君傾那她從未見過的好似揉進了柔情一般的眼睛,全然忘了低頭去看君傾在做什麼,直到君傾出聲,她才雙頰滾燙地低下頭。

硃砂從方才坐起身開始,面上及耳朵上的熱燙就一直未褪,非但未褪,甚是愈來愈熱愈來愈燙,讓她根本就不知所措。

而當她聽到君傾此時說的話時,硃砂覺得她面上的熱燙能蔓延到她的腳尖。

“夫妻結髮,當這般結才是。”這是君傾的話。

沒有尋日裡的淡漠與冰寒,只是平靜的,靜得好像一杯香醇的清茶,卻醇得讓人心醉。

他的掌心與指腹雖然粗糙,他的手背雖然滿是淡淡的細小傷痕,可他的手是白淨的,他的十指是修長的,指骨分明,他與她的長髮合著枕在他的掌心裡,枕在他的指腹上,墨色的發襯得他的手愈加的白淨,此時君傾的手,給硃砂一種近乎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