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迷了?我比你好看多了吧?”

他笑看我。

我真正好奇起來。

忍不住開口:“芬陀利,意為白蓮花。此花生長於佛國阿耨達池中,人世間難以見到,所以稱作‘希有之華’。你的國家既以它命名,定是佛法昌盛了。可你們對待佛門子弟的態度,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他彷彿怔忡半天:“我怎麼老忘了你是個出家人的?好了,小……妙蓮,你住持師兄既把淨水瓶放你這兒,想必你定有保它的能力了。什麼無字書、無絃琴,你不露兩手,只怕終難令人信服。”

“殿下真相信一隻瓶子會給一個國家帶來強盛嗎?”

我反問他。

許是聽出我話中的不以為然,他端正了臉色:“小……妙蓮,你內心純淨,所以我也不瞞你,這淨水瓶我們這回是勢在必得。我芬陀利國自從失了它,國內五分五裂,旱澇之災年年不斷。它關乎國運的傳言,我雖不全信,但它本是我國之聖器,還是歸還我國為佳。”

我微笑:“帶回去,日夜供著,你芬陀利國就能天下無敵了?你一路而來,肯定經過不少國家吧?這些國家中必有較強盛、富裕的,王子殿下是否認為它們也是沾了這淨水瓶的光,才得如此的?”

他一愣,無言以對。

“作為一國之儲君,縱使將來不思進取、庸碌無為也不要緊,反正有淨水瓶護著,對不?若是發大水,你只須高舉它,洪水就會‘嗖’地鑽進這寶瓶中,等旱時又會自動流出來灌溉,對不?若有外敵來犯,殿下只許祭出淨水寶瓶,強敵定會灰飛煙滅的,對不?”

他小麥色肌膚頓作小豆色。

紅小豆。

“你這小丑八怪!”

幾乎沒咬牙切齒了。

“妙蓮,你竟是這樣看我的?我還沒有昏聵無能到要依賴這淨水瓶的地步。只是芬陀利百姓相信它能估我國,所以我們想把它取回去,對於獲取民心、挽回衰敗國勢,可能有事半功倍之效。”

我不以為然:“你這做法,或許會暫時生效。但如只靠精神迷幻,你想要的民心,只怕終會得不到。百姓最講實惠,你讓他有飯吃、有衣穿、幼有所依,老有所養,他就會相信你。這一切,瓶子做不到,但你可以做到。”

阿巴克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依你看,我應當如何著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問。

“內部四分五裂,就想辦法統一起來,中央集權確實更便於一國統治;旱澇無常,就興修水利,建設灌溉工程,加強農業發展;對內寬政仁和,力倡教化,鼓勵手工業發展。輕瑤薄賦,百姓富有了,等於國家富有,所謂藏富於民。對外進行廣泛貿易,與各國通商往來……阿巴克王子殿下,你要做的事多了,為什麼要把寶貴的時間消磨在一隻無謂的淨水瓶上?”

他看我半天,突然然沉聲問道:“你是誰?”

俊朗的臉上,英睿之色盡顯。

我微笑:“蓮花寺中掃葉僧,妙蓮。”

他神情放鬆下來,忽拉了我的手:“來來來,我們仔細探討探討。”

我抽回了手。

他也不介意,只是說:“妙蓮,你的話很有道理,我阿巴克突然想看自己究竟要用多久,才能把我芬陀利國建成一個強大的國家。”

神情驕傲,充滿自信。

我笑問:“不要瓶子了?”

他一呆,眼中猶豫之色閃過。

昨夜無法洗澡,半夜沒睡著;今天午夢又被吵醒,還費神說了這麼一堆話,我突然睡意上來。

“王子殿下可回去想想,我渴睡了。”

他居然無異議,走了出去。

我一笑搖頭,晝寢。

若是明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