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見蘭君不肯吃,嘆了口氣,退了出來。走到門口,他看見王闕,頓時十分吃驚。王家出事的時候他還沒入宮,但當年王家在京城如何風光恐怕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皇上害得王家一夕富貴盡散,甚至可以說家破人亡,三爺不可能不恨皇上。可是那樣恨著,居然還來看公主……

過了一會兒,輪子的軲轆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來。蘭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仔細聽,卻越發清晰。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呆呆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個人。

素白的袍子,頭頂玉冠,青絲如瀑般散落在身後。他的裝扮從來都不張揚,但再簡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有一股特別的味道。

蘭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是夢,還是真實的?

“不吃東西就能解決問題?”王闕皺眉問道。看著她水霧一眼凸顯出來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惱火。

“阿衡……”蘭君赤腳跳下床,飛撲過去抱住他,“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王闕的頸窩處很快就被她的淚水浸溼,她像個無助的孩子,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救命稻草。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愛哭軟弱的人,可為了他,不惜屈尊降貴到這種地步……他嘆息,抬手摸了摸她的後腦,放軟了口氣:“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蘭君點點頭,更緊地抱住他,彷彿生怕他一走了之:“只要你別不理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王闕把她抱坐在腿上,拿起一旁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耐心地餵給她吃。

蘭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張嘴吃粥,十分聽話。

一碗粥下肚,蘭君卻渾然未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生我氣了嗎?原諒我了嗎?”

王闕沒回答,擦了擦手,平靜地開口:“眼下時局你也知道,北五州或將全部淪陷,此地也很危險。你快回京去吧。”

蘭君搖頭,拉著王闕的袖子說:“我不走,我想陪著你。”

“你留在這裡,又能改變什麼?改變不了你是帝女,改變不了我是王家子孫,而你父皇,是害我全家的兇手!”王闕的聲音儘量平靜,可壓抑不了聲線中的顫抖。

蘭君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喃喃道:“所以,你還是不要我了?”

“你要明白,你我之間已再無可能。所以你走吧!”王闕把她推站起來,轉過輪椅想要離開,卻聽到身後“啪嗒”一聲脆響。他急忙回過頭去,看見蘭君從地上撿起一塊茶壺的碎片,猛地抵在脖子旁邊。

“你要幹什麼?!”王闕瞳孔收緊,傾身欲抓住她,她卻生生後退一步,流著眼淚說:“你不是說父皇欠王家好幾條人命嗎?那我用這條命,還給你王家好了!”她說著,便拿尖利的碎片猛地朝喉嚨口劃去。

“蘭兒!”王闕大驚,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猛地站起來,撲抱過去,兩個人一起滾在地上。他奪下碎片,把蘭君緊緊地抱進懷中,驚魂未定:“瘋丫頭!你傷自己,便等同於要我的命!”

蘭君哽咽道:“阿衡,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不要推開我,求你……”

王闕低頭,狠狠吻住了她。這個可惡的丫頭,奪了他的心智,破了他的原則,模糊了他心中愛恨的邊界。她是他的劫,他在劫難逃。

如此,便只剩下最後一招了。

蘭君趴在王闕膝上,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貪戀他的溫暖,他的味道。王闕摸著她的頭髮,把茶遞給她:“喝點水。”

蘭君依言爬起來喝水,王闕從袖子裡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串珍珠,泛著粉色光芒,各個飽滿圓潤。如果蘭君知道這珍珠的來歷,恐怕要大吃一驚。這是當年四海國進貢給文帝的絕品。這珍珠透著粉色光澤,夜晚有夜明珠一樣的光芒,四海國數百年間才得了這十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