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乎名聲,在乎被縣衙汙衊成賊偷的名聲,之後…”

“之後怎地了?”

“過了沒幾日,投了井,還有…還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被她抱著一同投了井。”

“什麼?!”

馬巖霍然而起,勃然大怒。

趙勳極為平靜,暗中觀察著馬巖,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放過。

“氣煞本將,氣煞本將,氣死老子啦。”

馬巖可謂暴跳如雷:“那王招娣死便死了,怎地也帶著孩子…受了冤枉就尋了短見,這是何苦,郭尚文更是可惡,殊為可惡,本將,本將…”

趙勳嘆了口氣:“馬將軍,我不知你入營前是個什麼出身,也不知你是否瞭解真正的百姓。”

“何意?”

“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尚在襁褓的孩子本就艱難度日,受了冤屈還入了牢獄,即便是被放出來了,名聲也沒了,沒人會僱她上工,農活也做不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不想死,她更不想讓自己的骨肉死,可她走不出肅縣,她也無法在肅縣活著,她只能死,死了,才能證明清白,帶著孩子死不止是因為她死了後孩子沒人管,或許更是因為不想讓她的孩子也掙扎在這操蛋的世道中生不如死。”

收回目光,趙勳搖了搖頭:“這世道,尋常百姓和案板上的魚肉沒有區別,魚兒被千刀萬剮叫做魚生,百姓,呵呵,叫做人生。”

馬巖胸膛起伏不定,足足許久,凝望著趙勳與祁山:“此事千真萬確,你二人可敢以性命作保?”

趙勳微微皺眉,祁山卻是急忙說道:“不是汙衊,說假話天打雷轟!”

“好!”

馬巖拿起紙筆:“這就書寫密信送於宮中,既本將遇了這事,那就破一次規矩,待本將寫完了密信後,帶上兒郎們去捉拿那郭尚文。”

趙勳神情一震:“馬兄的意思是…”

“我是親軍,有先斬後奏之權,只是需先秘稟宮中,大不了回京罰上幾年俸祿。”

親軍,的確可以先斬後奏,先抓了郭尚文再說,但是這樣也會暴露他親軍的身份,耽誤了尋找“貴人”之事。

馬巖一連寫了十幾個字,嘆息不已。

“那王招娣的娃娃剛剛降生,哎,生的最後一筆,何嘗不是死的第一筆。”

一聽這話,祁山滿面敬佩之色,看向馬巖:“還真是,這二筆居然參透了生死。”

趙勳驚呆了:“你還認字呢?”

“以前不認。”祁山得意的說道:“老爺總問我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後來小的就學會了。”

趙勳豎起大拇指表示敬佩,隨即走上前,衝著馬巖拱了拱手。

“辦一個小小縣令何須動用親軍特權,我倒是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哦,不太成熟就別說了,我接著寫密信。”

趙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