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頓時不樂意了:“大小也是功勞,這等好事你為何不想著我?”

“大哥,你是親軍,陛下讓你來找人的,你不找人,抓什麼貪官汙吏,你讓陛下怎麼想,我沒見過陛下,但是我知道一般來說市面上常見的皇帝,根本不可能在乎一個小小的下令。”

“倒也是,那為何不將這功勞送給白老大人?”

“他入城待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走了,成天見不到影子,抓人的時候不在,審案的時候不在,鬼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再者說了,和你情況不是一樣嗎,尋貴人的事最重要,貴人找到了還好,沒找到呢,貴人沒找到,抓了一群貪官汙吏,陛下會怎麼想,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不錯,一棒見血。”

馬巖點了點頭,再次暗暗嘆息,趙勳如果有一個說的過去的家世該有多好,哪怕是落魄寒門也成,只要尋到了貴人,又有白錦樓背書,入京為官後成就不可限量。

想到這,馬巖猛然抬起頭,雙目灼灼。

“你怕你無法入京為官,這才賣了陳家一個人情?”

趙勳聳了聳肩:“是的,無論是否找到貴人,你們都要離開,如果我沒辦法當官,我會留在肅縣,肅縣,陳家說了算,我肯定要為我趙家日後做打算。”

雖說接觸時日尚短,趙勳也大致看出馬巖的性情了,的確是出身軍中的漢子,沒什麼太多的心眼,就算有,也犯不著用在自己身上,在各取所需的前提下可以慢慢建立雙方友誼,無需繞來繞去。

“知曉,懂。”

馬巖點了點頭,不以為意,他喜歡趙勳的直白,而且這也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

“行吧,我都一夜沒睡了,接下來就麻煩馬兄了,我得回去讓我爹寬寬心,正好再補個覺。”

“慢著。”

馬巖一把拉住了趙勳:“如今只是可將郭尚文等宵小之輩一網打盡,可老大人當時還說了需治政清明百姓誇讚,之前說的那…那…對,商、學、律,又該如何操辦。”

“一件一件來,我心裡有數,明天一大早我過來,咱倆一起商量商…”

話沒說完,外面傳來了驚呼聲,公堂內的眾人齊齊循聲望去。

郭尚文出現了。

粗布長袍,花白的頭髮披散著,腳踏草鞋垂首徑直而來。

衙外百姓紛紛讓到兩側,竊竊私語,面色各異。

更令人無比震驚的是,這土皇帝一樣的縣老爺,進入正堂後竟是雙膝跪在了地上。

“老夫自知罪孽深重無饒恕之理,依律嚴懲難逃罪責。”

抬起頭,如同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郭尚文,那佈滿血絲的雙目緊緊盯著趙勳,滿面哀求之色。

“只求趙公子放老夫侄兒郭晉安一命,若趙公子高抬貴手,老夫便是以命相抵也可。”

這一聲哀求,兩側充數的衙役無不收回目光,心中悲涼。

人的天性很古怪,可以理解為善良,也可以理解為賤。

當別人欺辱你時,無比憤恨,恨不得玉石俱焚。

可當這個人如同喪家之犬跪在你面前哀求你時,又會令很多人生出惻隱之心,這並非是善良,而是賤。

其實趙勳也很賤,郭尚文年過五十,無論做下多麼喪盡天良的事,終究是一位老者,而且如今也認罪了,認任何罪,只為換他侄兒一條生路。

“哎。”

趙勳長嘆一聲,來到了郭尚文面前,終究還是心軟了,口氣中也帶著幾分憐惜。

“來人,先打二十大板,然後裝囚車裡遊街,繞全城,連續五天,百姓可以扔石頭、爛菜葉子和大糞,只要不扔死,想怎麼扔就怎麼扔,早中午各一次,五天之後養好了傷再打三十大板,依次累計增加,千萬別打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