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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可是不行,我非得殺了他不可。我在龍家活得並不容易,龍相是個瘋子,他發起瘋來的時候會打我,我得忍著,忍無可忍的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殺了滿樹才,如果不是滿樹才,我為什麼要受這小瘋子的欺負?我一直想,一直想,想了十幾年,我非得殺了他不可,否則我要想一輩子,想到死。”
黑眼珠斜斜地轉向了艾琳,他咬了咬牙。這麼多年,無名而又無量的情緒,忽然一朝全湧了出來。他是願意同艾琳講話的,他一直缺乏知音,難得能有一個人,聽得懂他的話,聽得懂他的心。
“你很好,在我心中,你也是一個重要的人。可是……”他嚥了一口氣,彷彿是要哽咽,咬牙切齒地說出了下面的話:“可是,你再重要,又怎麼比得過我自己?”
這是他的心裡話。那麼喜歡的丫丫,為了報仇,他都捨得讓給龍相。丫丫都能犧牲,何況艾琳?從來沒說過這樣真的心裡話,正義善良的大哥哥做得久了,他甚至根本不承認自己體內還藏著個自私的靈魂。但是今天面對著艾琳,他認為自己可以說。為什麼可以說?不知道,或許只是因為他有點愛她,可又不夠愛她。也或許他與她是同類,他若是無憂無慮地長大,也許就是一個男版的艾琳;艾琳若是個男子,也許就是又一個他。
兩人對視了片刻,艾琳的灰眼睛褪了顏色,露生的意思,她有點明白了。
明白了,就更傷心了。最初的愛情就這樣被埋沒,“你再重要,又怎麼比得過我?”
“我要殺了你。”她顫抖著說,唇紅齒白,人是風中的一朵花,極其鮮豔,好比一腔鮮紅的血,潑在了白牆上。
跌跌撞撞地發足跑出去,她心慌意亂。前方有人擋住她的去路,她來不及收腳,一頭撞到了那人的胸膛上。那人連忙伸手攙扶住她,“怎麼了?跑什麼?”
艾琳抬起頭,看見了陳有慶。好像第一次看到對方似的,她心中忽然詫異了一下。陳有慶不難看,作為一個男子漢,他甚至可以說是好看的,然而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都不是艾琳心中的理想樣式。他和白露生是這樣的不相像,不相像到了讓她感覺陌生的程度——和陳有慶朝夕相處了兩年,抵不過和白露生的短短一相見。
可她知道他才是真愛自己的人。
於是她忽然委屈了,她哭著告訴陳有慶:“我要殺了他!”
陳有慶抬手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哄她,可是落實到行動上,他沒說出話來,而是下意識地微微俯身,嗅了嗅她的頭髮。
“好,好。”他語無倫次地答道,“誰欺負你,我就替你宰了誰。”
陳有慶對露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很樂意送他上西天,當然是出於嫉妒,雖然他也知道露生無意威脅自己。況且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他有本領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一聲令下,露生被他宣判為了死囚。房子不是他的,他不能在人家屋子裡公然殺人,於是露生被幾名大漢反剪雙手押去了地下室。這幾步路,露生走得十分順從,直到他在地下室裡看到了龍相。
龍相側躺在地上,身上沒有繩索,胳膊腿兒都向前伸得很長。如果不看他滿身滿臉的鮮血,那麼他簡直就像是在很愜意地睡覺。露生走過去蹲下來,雙手撐地深深地俯身去看他的眼睛。龍相是睜著眼睛的,然而目光直直的,不聚焦。他不敢出聲,伸手摸了摸龍相的腦袋,然後瞬間收回手,他低了頭看,看見了自己手指上泥濘的黑血。
把手指送到鼻端嗅了嗅,他嗅到了鐵器的腥味。試探著伸手又摸了過去,這一回他的指尖如同溫柔的蛇,溫柔地遊動到了他的頭皮上。
然後他不可抑制地戰慄了。回過頭望向門口的陳有慶,他紅了眼睛,“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為什麼要這樣禍害他?”
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