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明顯惱羞成怒,“池姷檸誰允許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我娶你媽後從未讓她工作過,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操勞,她憑什麼能拿走我一半的家產。”

父親的話,池姷檸心一陣陣泛著疼,淚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插著針管的手背上。

他憑什麼這麼說母親。

當初母親是最具潛力的新人導演,可為了父親她放棄了自己的工作,默默陪在父親的身後,陪著他走過最艱難的歲月。

到頭來,父親卻覺得母親只是一個家庭主婦,他已經看不到母親為他犧牲的一切。

“即使母親沒有為你放棄一切,你也一樣會利用我的撫養權逼迫母親淨身出戶不是嗎?因為你本身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你不過是站在臺前的人,享受著外人的吹捧,你就看不到一路同行的人,根本不在意身後的人會有怎樣的感受。

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明白母親為你付出的一切。我只是想問你,你怎麼能做到面對一丁點的誘惑,就放棄一起奮鬥相互扶持多年的妻子,你怎麼忍心算計一直愛你的妻子。”

池姷檸將母親這些年受到的所有委屈一股腦的全部發洩出來,她不明白,明明當初父親那麼愛母親,為什麼結局會變成這樣。

母親的付出在父親的眼裡只是笑話。

她紅了眼,淚水決堤。

池姷檸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不想讓人看穿她的狼狽,肩膀微微顫抖著。

謝暨白的心也跟著顫抖,紅著眼眶,緊握著門把手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的妻子小他十歲,比起他果敢,比他愛笑,像永遠照耀世人的太陽。

溫暖有力。

可如今在她的身上,他看不到愛人那蓬勃的生命力。

急切的呼吸聲裡夾雜著他憤怒,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手背上。

失去理智的他,手中的花瓶滑落在地。

清脆的聲音,打破病房內的“安靜”。

謝暨白垂眸壓抑著快要瘋狂的意識,努力恢復平靜。

他走出浴室,原本哭泣的人此刻安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一般。

可哭泣帶來的哽咽是掩蓋不住的。

病房內的沉寂著。

謝暨白太瞭解自己的愛人,倔強又要強,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自己軟弱的一面。

他的眼神裡充滿的不捨、疼惜,更有對自己的悔恨。

單薄的身軀,狠狠刺痛的他的心。

謝暨白沒有開口。

病房門開啟又關上。

壓抑著的人失聲痛哭。

冷靜下來的池姷檸看著鏡中不堪的自己,紅腫的雙眸,慘白的嘴唇,默默拿出口紅。

今日是她太沖動了,父親是個怎樣的人,她心裡清楚,當初他能狠下心算計母親,見死不救,今日她痛斥了他,父親很難不會對母親下手。

她必須去看母親。

池姷檸推門而出。

“夫人。”嚴成站起身。

“?”

“先生特意留我送夫人你回家。”嚴成將大衣遞上前,“天寒,夫人怕冷。”

小叔?

今日的動靜小叔一定都聽見了,可小叔卻什麼都沒有說。

成年人之間的心照不宣。

可她沒有料到小叔竟然會安排人送她回家。

手中的大衣帶著體溫。

披上時,淡淡的柑橘清香,讓她的心一點一點靜下來。

她喜歡這個味道。

“不回去,你送我去另個地方。”

——

“池女士,你母親情緒現在特別不穩定,出於對病人的考慮,醫生不建議你進去。”護士一板一眼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