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先生客氣了,我如今已經和謝司言沒有任何關係,再叫您爺爺恐怕有所不妥。”池姷檸不卑不亢。

謝老眼神暗下,抬起茶杯的手放下,“姷檸,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池姷檸沒有開口,其實謝老最不想的就是她和謝家再有任何交集,但他還是讓她跟著謝司言喊他爺爺,無非就是為了讓她看清她的身份。

謝暨白是他心裡眾坤最佳繼承人,所以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必須是最有利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寧願讓外人知曉他被池家戲耍也要向媒體澄清,讓師兄承認他才是和她在義大利結婚的人。

因為謝老很清楚,謝暨白不會乖乖聽他的話,如果他不先下手為強,結果便是他所不能掌控的。

“姷檸,你身體可恢復了。”

這不是問句,更不是關心。

謝老翻看著手中的檔案,將一個人的照片推上前,“這是德國最好的康復治療師,你和謝司言有一段緣,你奶奶也很擔心你。”

奶奶。

池姷檸神色不由地軟了下來,奶奶的確是謝家待她最好之人,如果沒有奶奶她或許也早就死在病床上。

可她終究是讓奶奶失望了。

謝老看出她眼神裡的猶豫,“你奶奶因為你的失蹤,心中擔憂萬分,前段時間舊疾復發,此刻還在醫院裡觀察。

你是個善良懂事的人,應該很清楚,怎麼做才不辜負她。”

剛柔並濟。

對於謝老從前可不屑用這種方法,能讓他這麼軟下態度的,只可能是謝暨白。

他應該很讓謝老頭疼。

謝老他這樣的人不屑說謊,奶奶或許真的因為她的事情頭疼。

她在的時候奶奶的身體就不太好,醫生說她思慮太多,憂心成疾。

那個時候她便很擔心奶奶,常常給奶奶調理身體,她不在了,也不知道李嬸有沒有按照她的方子給奶奶做藥膳。

奶奶住院,皆因她而起。

一個是她唯一的孫子,一個人是她最喜歡的小兒子。

她和這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奶奶,她還好嗎?醫生給出的建議是什麼?”池姷檸明知道謝老提這個意味著什麼,但是她卻無法忽視。

“你怎麼做,她才能最好。你是個好孩子應該很清楚。”

謝老再次將照片推上前。

池姷檸只看了一眼並沒有開口,她知道謝老先生反覆推薦她去找這個醫生其實很簡單。

為了監視她。

謝老是個疑心重凡事要掌握在他手中的人,她如果不能在他的監控範圍內,那麼他寧願讓她消失也不會讓她逃離他的手心。

可他如今沒這麼做的原因,不過是不願意和謝暨白之間產生不可挽回的縫隙。

“如果我去了,還能回來嗎?”

“你病好了,自然就能回來。”謝老漫不經心地回應,眼神卻未曾停留在池姷檸的身上,或許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多加費心。

池姷檸沉默,垂下的眼瞼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她心裡很清楚,只要進去了,那便是一輩子的監禁,或者等謝暨白徹底乖乖聽話,或許她就能出來。

可是太久了。

她等不了,母親的病越發嚴重,她知道她能陪伴母親的時間越來越少,儘管她不想面對,可她依舊需要直視死亡。

“我不願意呢?”

謝老握著筆的手一頓,深邃的眸底換上兇狠之色,池姷檸僅僅是站在原地就感受到強大的壓迫感。

無聲無息像是冬日的寒氣從腳底滲入骨髓,起初並未察覺,等覺察到異常時,離被吞噬也不遠了。

驅狼吞虎的眼神原來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