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易地而處,在花樓中面對老鴇的壓迫時,同理如此。

謝錦珠最後還是被迫低頭了。

為了把謝小六帶走,謝錦珠當場寫下了以自己換她的文書。

而途中謝爹因為反覆想阻攔情緒失控被花娘子的人強行攆了出去,謝家的其餘人也緊隨步了其後塵。

目睹全程的,只有一直被人抓住的謝小六。

謝小六被淚花擠滿的眼睛裡,全是溢位的不可置信。

謝錦珠居然真的願意拿自己換她。

可早知道有今日,謝錦珠為什麼要把她賣了?!

謝小六在極度的恍惚中甚至忘了自己的處境,只呆呆地看著摁手印的謝錦珠。

直到謝錦珠把手上刺眼的紅色印泥隨手擦在衣襬上,走過來對著她伸手說:“六姐,咱們走。”

“回家。”

謝小六呆呆地看著謝錦珠伸出的手,被拇指上那一抹紅刺痛了似的狼狽後退。

謝錦珠以為她是在厭惡自己,心累又訕訕地把手收回來。

話說誰能忍得住不煩呢?

換作是她自己,要是攤上原主這樣的極品廢物,肯定巴不得對方早入火坑自我解脫為妙。

謝小六沒當場大嘴巴子抽她,人家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謝錦珠心酸又無力地搓了搓指腹:“六姐,咱們真的得走了。”

她是不在乎名聲之類的,更何況那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她壓根有不起。

謝小六不同。

她是定了親的閨閣在室女,今日這樣的風波要是傳出去讓人知道了,肯定要壞菜。

謝小六仍是目光發直的,在謝錦珠催第三遍的時候,無措又茫然地擦了擦眼淚,聽到二伯孃在門外痛心疾首的呼聲,用力一擦眼淚拔腿就往外跑。

有謝錦珠在,這次沒人攔她。

謝錦珠滿心滄桑。

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發財致富當地主的好夢還沒成真,她就先一隻腳跨進了翠紅樓脂粉紅塵的大門!

三天要是搞不定,下次被人捆了抓走的就是她了!

託原主那個蠢貨的厚福,她還顯得挺活該!

如果不是自己就在原主的殼子裡,謝錦珠愣是恨不得去把那個廢物扒出來鞭屍狠打。

可現在自打嘴巴疼的也只能是她……

謝錦珠心累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神色滿意的花娘子:“我現在可以走了?”

花娘子笑吟吟的:“可以。”

“需要我派車送你們回去嗎?”

謝錦珠狐疑地飛起了眉毛,像是在問你會這麼好心?

誰知花娘子的下一句就是:“你還沒開竅呢,自然不懂得這難得的一雙細嫩軟腳,在紅帳中細細廝磨的樂趣。”

謝錦珠:“……”

花娘子笑意悠悠:“罕見的好美色,又能說會道,哪怕腳上累出了一點厚繭粗皮,那都是損價錢的。”

“越細嫩,就越是叫得出價呀。”

“有很多貴客就好這一口的。”

謝錦珠:“…………”

明明對方只是嘴上在說,但是莫名的,她感覺好像腳上有螞蟻在爬。

深感冒犯!

在花娘子再度口出狂言之前,謝錦珠果斷假笑道:“不用客氣,就不麻煩你了。”

“再會!”

謝錦珠說完轉身就走,跑得飛快像是生怕有鬼在追。

花娘子慢悠悠地晃著團扇,樂得笑聲連連:“三日後你來了,我保你成頭牌!”

謝錦珠腳下快得險些出了殘影,衝出去忍不住磨牙:“我去你個腿的三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