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稠密難得見到人影的松林深處。

謝錦珠滿臉唏噓:“要我說咱家人什麼都好,就是做人太要臉了這一點不太行。”

“要改。”

連牛皮都吹得不夠響亮,這麼要臉做什麼?

打嘴仗的時候出一張嘴不就好了?

怎麼吹牛還那麼省勁兒呢?

謝爹默默抓著竹筐走遠。

謝大伯和謝二伯深受其害,更是走得頭也不回。

謝五妮仔細地把撿到的幾顆松子揣好,白了謝錦珠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啊?”

信口開河張嘴就來,沒影兒的廢話都說得跟真的似的?

謝錦珠好笑道:“我怎麼了?”

“你臉厚呀。”

謝小六弱弱的:“咱家找不出臉皮那麼厚的了。”

不出意外的話,謝錦珠絕對是獨一份兒!

謝錦珠沒想到自己昨天安慰她的話迴旋鏢扎到了自己身上,哭笑不得的:“不是,六姐你到底是哪邊的?”

“你昨天還誇我臉厚好養活呢,怎麼今天就改口了?”

謝小六忍著笑:“我沒有啊。”

“我現在也是誇你呢。”

謝錦珠嘖嘖兩聲婉拒了這聲誇獎,拎著竹筐往前走。

謝老太本來想說臉皮厚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話到嘴邊想到那個四爺爺的反應,還是忍不住樂:“還是有好處的。”

換作之前,他們一家子拎不出來一個嘴上能擠兌人的,二伯孃倒是嗓門大,可一旦對上話茬最先上火的也是她,根本吵不贏。

謝錦珠現在一張嘴能頂一家子人,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謝老太絮絮叨叨的:“你們那個四爺爺啊,就不是好人!”

“吹個牛皮嚇唬嚇唬他挺好!”

他們一家被人欺負了那麼多年,也該是讓別人領受一下這種滋味了!

謝錦珠悶著笑沒接話茬,謝老太自顧自的:“想當年他非要把孫子過繼到咱家的時候,那叫一個殷勤。”

“噓寒問暖就算了,恨不得來給老頭子打洗腳水,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咱家的房子和地,就盼著咱家的這些丫頭都嫁出去了,好給他家騰地方。”

謝錦珠被當成男的以後,這人就不來了哎!

看到老謝家的人也張嘴閉嘴就是冷嘲熱諷,說了不知多少次一個獨苗養不大,最後還是要靠著他家。

現在好了。

謝老太又是欣慰又忍不住心酸地看著謝錦珠:“到底是讓咱家養大了。”

只可惜,養大了才發現也是個丫頭!

謝錦珠生怕謝老太憶往昔開始悲從中來罵自己,趕緊打岔:“那老太太,你覺得四爺爺會上當嗎?”

她把牛皮吹得震山響,魚會咬鉤嗎?

謝老太帶著對狗屁親戚的瞭解撇撇嘴:“狗改不了吃屎,他家也改不了性子。”

“不信的話,咱們等著瞧!”

謝家現在已經變成了村民口中突然暴富的稀罕人,那一家子早晚還會找上門的!

謝錦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對著謝老太豎起了大拇指:“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有老太太深謀遠慮坐鎮家中,跑不了的。”

謝老太啐了一口笑了:“你專心吹牛就得了,一天天的少吹我。”

“老婆子不吃你這套!”

謝錦珠看著謝老太壓不住的嘴角一臉受教,說說笑笑的趕著在天黑之前抓緊下了山。

第二天繼續如此。

三天下來,等二伯孃從劉家回來時,院子裡已經明晃晃地燃起了松油燈,煙熏火燎的讓人睜不開眼。

但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