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經道,“我在家的一應物品,皆不可挪位,搞不好我哪天興致一到,就回去看看你們。你就當是聖人易子而教,送我來這太清宮上了書院吧。”

說完,龍晏拉過旁邊一件大氅套到身上,跑了。

譚克明看晏淞廊下佇立良久,連忙拿著一個手爐,走了過去。

晏淞接過手爐,道:“這寶珠山下,如此聚雪,風水風光俱好,確與荊江不同。”

“師父無需掛心,齊師父看師弟自小長大,出不了差錯的。”譚克明安慰道。

“克明,為師自詡光風霽月一生,近幾日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紅塵浪裡的普通父親。相對於他的性命安危,莫說財產前程,就是氣節也差點拱手相讓,如果太醫局非要以龍晏性命要挾,我怕是已經曲意前往任職了。”

晏淞給明幹診治,聽說了雲開父子與太醫局的金魚袋之舊事,當時就聯想到自己和龍晏,心中時有慼慼焉。

“師父不是沒有去麼?沒到最後一限,哪裡又知道終將如何抉擇呢?順勢而為,也不見得就要捨棄本心,弟子對您有信心。師弟在這裡歷練多,將來作為也必然大。醫術上也無需多慮,那不是還有華道長麼?”

“克明,這段時日,辛苦你了。”晏淞語氣疲憊,譚克明一把扶住,兩人慢慢踏雪而去。

龍晏剛一到廚房門口,就看雲開與那美婦圍著一笸籮熱栗子,優哉遊哉地坐在門前剝著吃。

龍晏往裡一探頭,看到郭、李、沈、明四人都在。卻是郭津與沈馳音坐在一邊吃著一盤剝好的栗子,明月坐在柴火窩裡燒火,李煥明揉麵起鍋蒸饅頭。

“這又是辦的哪一齣?”龍晏奇道。

“我們都入了師門了——”沈馳音笑,依然感到如夢之中,不太真實。

明月和李煥明抽空也對著龍晏點頭確認。

龍晏驚得張大了嘴巴,“我這叔公轉性了麼?”

“性子倒是沒轉,是怕麻煩吧。”雲開自打門口扔進一句話來。

“就是,要不就一個不收,一收倒一天收四個,世上怕也只有他修文大江干得出這種事來。”美婦撿出個癟了的栗子扔到一旁,語帶不屑。

沈馳音衝著兩人翻個白眼,口中卻催促李、明二人手下加快速度。

“這確是奇遇,難道不慶祝一下麼?”龍晏蹲下,毫不客氣抓了幾個栗子。

還沒扔到嘴裡,就被沈馳音一掌拍下,“想吃自己剝,難道還從郭津嘴裡搶東西吃?”

“已經定了晚上九樓一聚,到時你也去吧?”郭津抓了幾個栗子塞進龍晏手中。

“看出境界了吧?沈馳音活該你一把年紀還要叫郭津師姐。”

“本姑娘今日逢喜,不與你計較。”

“可是你們這是什麼緣故躲到這廚房來?郭津不是明日才開始當值麼?”龍晏看灶間兩人忙碌,開口問道。

“二師弟怕我不會和麵,四師弟怕我不會燒火,特意過來教我。”郭津笑道。

“那你看也沒空看,光被沈馳音喂著吃栗子了,還是學不會吧?”龍晏樂了。

“不會麼,我們就先幫著,總不能讓別人取笑了去。”沈馳音說著瞟了瞟門口的美婦。

那婦人一聽,扔下栗子站了起來,裙袂飄飄,紅顏莞爾,“九樓是吧,我也去會會這新晉的便宜師父。”

沈馳音一聽,急忙跑出廚房,想要攔住她,可是那美婦功夫竟然不弱,步伐轉折滑溜,直似游魚一般,幾番閃避抵擋,竟被她走脫。

雲開見狀,端著笸籮晃回廚房,對幾人道:“趕緊走吧?修文老道晚上這酒,只怕是喝不素淨了。”

九樓雅閣,修文大江與美豔婦人大眼瞪小眼,一語不發。

龍晏、明月、沈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