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因澤一陣錯愕,“你是誰?”“我姓羅。”“你就是那個羅雲衣?”羅雲衣輕蔑的看了因澤一眼,冷笑。

“你走!”因澤忽然厲聲呵斥。羅雲衣倒是從從容容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膝上的塵土,笑著轉身走了,舉止裡盡是風塵女子妖嬈輕挑。她走出門口的一刻,因澤傷心的說,“你覺得不值,是因為你不懂!”羅雲衣豁然轉過身,“你管我懂不懂呢?我做到如今這一步,已然是對得起他了!”說罷,她決然而去,只剩下瑟瑟發抖的因澤。

看著如此失態的因澤,費揚古暗想,這是我那個整天張羅著為丈夫納妾的賢惠妻子嗎?他站起身冷冷的說,“一個青樓女子,你何必和她一般見識?”

兩天後,剛下朝的費揚古就被明珠拉到了偏僻處,“幹什麼?還想去我家混吃、混喝、混地方睡啊?”費揚古嘻嘻哈哈的打趣他。明珠皺著眉,“我和你說正經事,昨兒清點鰲拜黨羽林珩的家當時,發現了幾大箱東西,哥哥我冒著風險私自藏了下來,等會兒,你跟我去家裡取。”

書房中,面對眼前並排放著的四個大樟木箱子,費揚古緊鎖眉頭。每個箱子上有一個木牌,上面標著年份,從康熙元年到現在的康熙八年,一個箱子便是兩個年頭。費揚古衝過去,氣急敗壞的撕去封條開啟箱子,箱子裡滿滿的放著卷軸,個個裝裱精美,金線漫纏。

費揚古憤怒的扯斷金線,拿出了第一個箱子裡最上面的那幅畫,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腿上纏著紗布,衣飾鮮麗,卻垂著目,一臉的孤獨落寞。又開啟一幅,披著斗篷的女孩站在落葉秋風裡,面色木然。再開啟一幅,她蹲在牆角,雖然看著人,可大大的眼睛裡全是對外界的戒備與挑釁。翻開一幅又一幅,漸漸的,這個箱子見了底,費揚古看見畫裡那個不知不覺中慢慢長大的女孩,笑容多了,表情多了,傷心孤獨,少了。第二個箱子裡的她,應該是最開心的吧,時而做鬼臉,時而假裝生氣,時而張著嘴開懷而笑。

第三個箱子裡,已是少婦打扮的她,也會笑,就是笑得勉力矜持罷了,不笑的時候,她痴痴的望著對面,眼中的熱切深情,生動到呼之欲出的程度,只不過,她的這個神情在第三個箱子裡最多,卻也是對費揚古來說,最陌生的。第四個箱子裡,畫不多,僅有的幾幅全是轎子裡或馬車裡的因澤開啟簾子,看向外面,她臉上的淚,眼中的傷心絕望,看得費揚古都心痛。畫下的日期,大概都是因澤去宮裡請安的日子。最後一幅,只是一個轎子,轎簾沒有開啟,旁邊潦草的題了一句詩:“世上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再看日期,是那場大火以後。費揚古默唸著這句詩,對於那種悲痛,竟也感同身受起來。

費揚古嘆了口氣,緩緩放下那幅畫,再低頭,卻看見箱底有一個白綢緞面押銀線的長方形匣子,匣子用一個金鎖頭鎖著,費揚古略猶豫,手上稍一用力,鎖頭就被扯下來了。開啟畫,讓費揚古的意外的是,畫裡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華服美婦,溫情脈脈的笑著,費揚古不知這是誰,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應該是個漢人女子,應該過得非常不錯。他愈看就愈發的大惑不解,畫裡的女人除了那對梨渦以外,五官和因澤沒有半分相似,可是那神韻,竟是一般無二。畫下龍飛鳳舞的寫著——為朱筱塗鴉(注:筱音小),年份是順治九年。畫旁,娟秀的字跡規規矩矩的寫著: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