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收了身上的龍涎香,味兒太重,這是男子專用,她戴著身上到底不合適,蘭芝剛將裝龍涎香的香囊從蘇怡香的腰間取下來,就聽到錢掌櫃的腳步聲從二樓樓梯口上轉上來,腳步聽著有些亂,蘇怡香轉過身和蘭芝一起看向房門。

錢掌櫃的神色不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錢掌櫃你這是怎麼了?”

錢掌櫃抹了把額上的汗點指著樓下道:“趙……趙大人又回來了!”

蘇怡香愣了一下,這麼快?他這是飛人麼?

蘭芝嘴快道:“錢掌櫃,你不是看錯了,趙大人不是才剛離開不久?”

錢掌櫃兩手合起來拍了一下道:“蘭芝,我也是這樣說,可是現在進了布莊裡的真真就是趙大人。四姑娘,這趙大人還帶了七八個人來,將布莊裡堵住了,來者不善,你看怎麼辦?”

難道不想籤契約要強買強賣不成?蘇怡香皺起眉頭。

她從房裡出來,蘇家布莊的門內果真被人堵住,七八個漢子站在布莊裡,當中一一人,抬頭向自己看來,那眼神凌冽,唇形豐盈,隆鼻上隱隱約約閃著幾個汗星沫,一身鴨青色細葛直綴,身高驕健,一雙長臂抄在身後,再打眼往他身後看,那個在耳邊一直嘮叨的隨從就站在他身後。

蘇怡香從樓上下來,一步步緩緩走近,站在趙子辰面前,抬眼去望:“趙大人?你這是……!”

趙子辰聽這語氣不對,低頭看眼前嬌人,雖說一身男裝在身,端得是別有一番神韻,這樣吐氣如蘭,卻神色疏離地站在自己面前,好似與他隔著千重山,他這一趟專程而來,心裡惴著念頭,他就想知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那樣的香味兒,他從小到大,就喜這調香,對香氣敏感,從昨天到今天,那一縷似蘭似茉的香味就沒從鼻尖離開過,另外還有一尊,她和自己有太多喜好一樣,從她在折桂坊裡挑書就看得出來,這樣的人不多,如今遇到了,就吸引著往她身前湊。

蘇家布莊裡的人莫名一陣驚慌,趙子辰身後這些人,不是平常的隨從,個個都像從軍營裡挑出來的尖子,身手心思都了得。這樣圍著蘇家布莊,蘇家布莊裡的人包括錢掌櫃都不明白,這趙大人這麼快去而復返,還帶了這麼多的人來,真的是因為他們家姑娘,他們少東家給他摔臉子惱了他嗎?

錢掌櫃擔心地看著蘇怡香。

趙子辰又聞到了那抹香味,他嘴角微勾,伸手示意於昊,於昊忙拿出一紙書信,他接過來,慢慢在蘇怡香眼前展開:“這是我讓人準備的契約,一式兩份,我已經在這上面蓋了私印,趙府的印章也在!趙府裡今後三年的衣料供給,都從蘇家布莊出。”

玉板紙上白底黑字,大致看完了上面的內容,蘇怡香不知說什麼好,要說她心裡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她生在商賈之家,往來奔波,只為利來,這和剛剛沒有見過契約書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三年的供給,趙家能養起蘇家五六年的嚼用!這嚼用也決不是平常填飽了肚子那麼簡單。

前一世裡,父親曾經說過,咱們大周明面上的富貴不是富貴,真正的富貴得從不著眼的人家看!趙家在京城的時候,就是不著眼的人家,可是哪一任君主遇到大事,趙家都會出得起人來,摔得出銀子來,這得多大的底脈,才能做到!

送到門上的肥肉,她要不吃下去,她就枉為前世父親的一番點化。

她兩指一夾,從他手裡接過那兩張玉板紙,上面的兩個紅泥印子真真切切。

越過趙府印章,一個人的名字入了她的眼…

趙子辰!

趙子辰仔細注意她的臉,那一勾唇一嘟嘴的小動作,讓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來,這樣大的賣買給了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趙府裡不同一般人家,裡面的曲裡拐彎的事很多,單從布料上,有心的人就能做出文章來,所以趙府裡的衣食住行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