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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弟子、唐門供奉也是一樣,便是個四品知府,都能把他們當孫子驅使,何況是二品文官?
那老人看也不看這幫人,徑直朝張鯨走去,口中喝道:“廠衛鷹犬,無恥閹奴,爾等莫非意圖私自偷運浙江上解的積欠稅銀麼?有老夫在此,總教爾等奸計難售。”
那張鯨、馮雲衝是認得這老人的,一見之下,便知大事不好,只得撩衣跪倒道:“小的見過方老部堂。老部堂誤會了,這不是浙江上解的稅款。”
這老人非是旁人,正是當今戶部尚書方鈍。方鈍字仲敏,號礪庵,湖南嶽州人,正德十五年進士,積功至戶部尚書,掌管朝廷錢袋子數年,也是朝中一方諸侯。此人在京師出資建立嶽州會館,凡是同鄉仕宦來到京師,都可居住於此,免費享用飲食,又專一提攜同鄉。時有民諺為“方尚書做官,提帶湖廣一省人”。
方鈍還曾專門為了幫襯一位經營不善,瀕臨破產的同鄉,先是給了他路費,又讓他去販賣苦櫧。那同鄉雖然不知道,這沒人要的苦櫧有什麼用?但既然老尚書出運費、路費、貨款,那還有什麼說的,運吧。等到苦櫧進京後,方鈍特意寫詩云:湖廣調來一船櫧,一消氣來二補虛。二兩銀子買一顆,錯過機遇莫道時。
這苦櫧雖然功能止瀉,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便是高價收購二文錢一顆便差不多,這二兩銀子簡直是天價中的天價。即使加上方鈍的詩,也不值這麼多。可問題在於,方鈍在這首詩下面蓋上了自己的戶部尚書官印,這印可值這麼多。把這詩往熱鬧處這麼一貼,那做官的行商的,誰還不買點,巴結巴結方司徒?戶部當天請假,借錢的吏員就不知多少,都是要去買苦櫧送老上級,表示自己服從命令聽指揮。因此一船苦櫧很快就銷售一空,那位湖廣商人因此大發其財。
這種用人及處事原則,在今時看來,自然是有任人唯親、權力尋租的嫌疑。可是別忘了,這是在大明朝。當時用人上,用人唯親並不是什麼缺點過失,幫助鄉黨也是值得稱道的美德。。而此公既非嚴黨,也非徐黨,如果硬要算的話,只好算做湘黨。
第 570 章 國朝脊樑
說來,方部堂這位湘黨之魁,雖然肯幫同鄉發財,自己倒是甚為清廉,一向崇尚節儉,更屢次上本朝廷,要求天子“崇儉節用,以豐天下”。可是前者大破白蓮聖庫後,起獲的贓款,居然有一大筆流入內庫,其數字之巨大,幾乎讓這位老尚書雙目噴火,怒髮衝冠!
按他的想法,這天下的錢糧賦稅都屬於太倉,內庫是什麼東西?本來就不該存在這個機構。皇帝用錢方向有兩部分,一部分應該,一部分不應該。應該的部分,自然戶部會批准,而不批准的部分,那就是不該產生的浪費。聖天子應以節儉為本,才能為萬民表率,如今大明朝奢糜之風大起,據說南方富人一餐之費,就要千兩之數,同時還有大批窮人,賣兒鬻女三餐無著,上無片瓦遮身,下無寸土立足,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而皇帝如果帶頭搞奢侈,還怎麼要求下面的人節約?內庫內庫,不就是助長了這種皇上帶頭胡亂花錢的歪風邪氣麼?
因此他在任尚書期間,不遺餘力的與天子別苗頭,卡著錢袋子,對內承運庫也是能挖則挖,能削則削,拼命與之爭奪錢財,為的就是讓嘉靖多過幾天窮日子,也知道知道沒錢是什麼滋味。可惜自己一番苦心,全被嚴鴻那小奸給破壞了,一大筆款子送進去,皇帝手頭寬鬆,行為也就少了顧忌。
前不久,皇帝居然一反常態,召見自己兩個兒子進宮面聖,並且還讓兩個兒子輪番在皇宮內住了一段時間,這在以往幾乎是不能想象的事。要知道當今天子深信二龍不相見之說,與兒子間的資訊往來,全靠太監傳旨。這次是犯了什麼病,居然肯主動召見,並留兒子過夜了?
按說這事是好事,而且跟方鈍的工作關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