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住泛酸。

等到進了臥房,王翠翹坐在椅上,用袖子輕輕擦著眼淚道:“是姐姐一時孟浪,兄弟見笑了。”

嚴鴻道:“姐姐,不必客氣,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是海上出了什麼變故?姐姐只管說來,有什麼委屈,小弟幫你出頭。”

王翠翹聞言,又忍不住珠淚滾落,半晌才道:“兄弟,你自不知,姐姐如今是無家可歸,若是你這裡不可收容,姐姐便只好流落街頭了。”

嚴鴻聞言大驚道:“這是何故?難道是姐夫與姐姐生了什麼不快?待我這就出海,去找姐夫問個清楚。想當初姐姐為他受了那許多苦,怎的今日,他還能把你趕出來?”

王翠翹搖頭道:“如今的舟山島上,估計正在大辦喜事,你去那裡,是要去討喜酒麼?”

原來他們夫妻隨汪直返回舟山後,汪直先是宣佈朝廷招安的聖旨,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官家人,以後這些兒郎也就成官軍,頭目皆成了官佐。他釋放了之前一直被扣押的人質指揮使夏正,更厚給了一筆銀錢,送他返回杭州。這夏正原本聞聽汪直被拿,心道自己是九死一生,還不知道要被倭寇如何殘酷殺害,只是打定主意,咬緊牙關,千刀萬剮也絕不皺眉,不可失去朝廷三品武官的威儀。不想時來運轉,汪直居然獲釋招安,自己也落了一筆橫財。

跟著汪直在舟山開始了內部整肅。李玉龍其時傷勢初愈,說了幾句怪話,要求不受招安,繼續當逍遙的海盜。沒過兩天,就有李玉龍的親信出首,告發李玉龍勾結陳東、葉麻,以及松浦藩欲篡位自立,汪直也不問青紅皂白,一聲令下,就將自己這個外甥拿下斬首。

後來又一番搜檢,果然還真找出了一些證據,甚至還有一名松浦家的信使,就藏在李玉龍的水寨中。這一下便是板上釘釘,成了鐵案。李玉龍這一完蛋,整個五峰的少壯派也大受打擊,也沒敢提繼續為寇,不受明庭節制的話。

就在這時,汪直忽然召見徐海,提出要與徐海親上加親,招徐海做自己的女婿,把汪伊人嫁徐海為妻。又說綠珠這幾年來,風風雨雨,在徐海身邊伺候,沒功勞也與苦勞,怎麼也要給個名分。他先是認了綠珠做義女,接著便要徐海以伊人為妻,綠珠為妾。要說徐海與汪直年齡相仿,論起下海的資歷,徐海尚在汪直之前。不過現在汪直已然是兩洋無冕之王,徐海則算一路諸侯,這般婚姻,倒葉門當戶對。

嚴鴻聽到此,怒道:“汪五峰安敢如此?你本是徐海的妻子,又是我的姐姐,他這般安排,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這便去舟山島,攪鬧一番,汪伊人前者也曾引誘於我,我索性向汪直討了她來做小,看汪五峰有何話講。”

王翠翹一直以來是徐海的妻子,可是老船主的愛女,又怎能給徐海做妾?既然汪伊人做妻,則分明是要頂了王翠翹的地位。嚴鴻想這辦法,倒也是個釜底抽薪的主意,汪直既然受了招安,便也要受朝廷的羈縻,難道他真敢與自己翻臉?而說起來自家是四品高官,天家欽差,相府長孫,娶汪直這個草頭王的女兒做妾,名分上倒也並無不妥。

王翠翹卻道:“兄弟不可如此莽撞。這事,其實徐郎開始也不肯答應,還是我要徐郎應下的這門親事,兄弟現在去鬧,反倒沒了道理。”

見嚴鴻不解,王翠翹道:“徐郎此次收攏了陳東、葉麻的人馬,兵強馬壯,較之老船主的聲勢,也只略遜三分。自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若是彼此不成姻親,便是仇人。可是隻要戰事一起,海上狼煙滾滾,開海的事就做不得,兄弟你的一番辛苦不就全白費了?再說老船主威望極高,徐郎部眾並未真心歸附,真若火併起來,我怕徐郎也是有敗無勝。”

當初海上情形,最強的乃是汪直,其下是徐海、陳東、葉麻,另有許多蝦兵蟹將。其中陳東、葉麻聯手,能與徐海勉強扯個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