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忙把錢箱子取出開啟,雙手捧到嚴鴻面前。嚴鴻翻了一陣,從裡面數出一疊銀票,幾張文書,道:“晚娘,這裡是五千兩銀票,城南三家買賣鋪面的契約,還有大興縣四百畝良田的地契。加起來,足夠你舒服活下半輩子了。當年的事,是我拆散了你的大好姻緣,也是我對你不起,如今……如今,老子就成全你和李天照就是。不過,墜兒是我的房裡人,你不能帶走。並且在那之前,我還要和李天照聊聊,看他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這小子當初在西山敢和我對瞪眼,也是個有脾氣的,可他大年夜帶著小姑娘到處跑,作風可疑。我和他談談,他若是個好人,我便放心讓你隨他去。他若是個歹徒,你就別理睬他。橫豎我給你這些東西,你便是再嫁,也不困難。”

墜兒聽嚴鴻這般說,先來個熱淚盈眶,待想說些什麼,晚娘卻搶先道:“一切全聽相公吩咐就是。只是若是讓妾身隨李君而去,嚴家的銀兩決無面目拿一分一毫。”

嚴鴻臉一板:“這會兒我還沒跟你和離,依然是你的相公,相公的話,你敢不聽?叫你拿著便拿著好了!”

晚娘道:“如此,多謝相公。”伸手接過嚴鴻遞來的銀票和地契,又行了個禮。

嚴鴻長出一口氣。轉身離去。此刻他心中百感交集,但整體來說,本是覺得自己迎娶陸蘭貞,晚娘的處置是個問題。一個操作不好。難免落下薄情寡義的評價。如今倒也樂得順水推舟,將晚娘打發出去。至於給那些錢財田地。於他而言已經算不了什麼。王翠翹的鹽號一年收入就是幾十萬銀子,更別說山東四大家及台州耿家的私鹽、田地收入。

等到嚴鴻離開房內,墜兒急道:“小姐,你瘋了!你對那李相公明明已經斷了情義。怎麼不對男君明說?男君心裡八成誤會您還是戀著那人,才如此安排。”

晚娘道:“墜兒,你不明白。我若不如此,相公怎麼才能安心迎娶新婦?我虧欠相公甚多,如今能為相公做的,就是盡力保全他的名聲,也讓他能放心的娶新人。說到那表兄。當初雖然山盟海誓,可他既然已經棄我另有新歡,我怎能再與他廝守?哎,總是我前世造孽。今生命薄。若是相公真讓我隨表兄走,我便悄悄的吞了金,也免得再叫這不幸之身,帶累相公與表兄。墜兒,你隨我多年,便無恩義,也有情誼。這話我只說與你。你若是敢把這話告訴相公,咱們主僕之間,再無情義。”

墜兒此時已經哭成個淚人,撲到晚娘懷裡道:“小姐,是奴婢對不起你。”晚娘拍著她的後背道:“傻丫頭,這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事是我惹出來的,難道還要瞞他一輩子,這樣也好,總算能讓他毫無牽掛的去迎娶新人,也算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至於表哥,我與他本已無瓜葛。但求墜兒你,若是日後相公要尋表兄的晦氣,你雖不能出言阻止,若是能尋機疏通一二句,便也是不枉我胡家待你一場。”

墜兒咬牙道:“那李天照如此忘恩負義,小姐虧你還如此想著他!”

晚娘嘆道:“總是我命中有數,表兄他雖移情別戀,畢竟當初也是造化弄人。今後,別因我這不吉之人,再叫嚴、李兩家起甚衝突,我在泉下便也安生了。”

在月蓉房裡,嚴鴻終究憋不住,把這事兒給其他幾個姬妾說了。那耿金鈴先氣的叫道:“不成不成!老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