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上去心性如此純稚的人,沒想到城府竟然最深。”蘭兮道:“但娘娘最終還是發覺了。奴婢一直想不通,她既然隱藏得如此之深,娘娘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杜沅沅面上露出一絲譏諷,“再狡猾的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春日裡申雪漪在桃林中發瘋那次,她們自以為計劃得滴水不漏,只可惜太急進了些,因此,便露了形跡。冷宮距桃林頗遠,申雪漪怎麼可能出了冷宮,便知道到桃林中尋我。而出事後,皇后急急的將把守冷宮的太監全部仗斃。而後,又迫不及待地將林錦兒安插到懷玉宮裡。這些,豈非都是衝著我來的。還有那日宮變,懷玉宮中埋伏了那麼多的刺客,林錦兒就住在偏殿,怎麼會聽不到絲毫動靜。只怕是有心裝作不知道,看能否借刺客之手將我除掉。”杜沅沅搖頭嘆息,“申雪漪剛被扳倒,她們便將目標對準了我,可笑我還一直敬重皇后的為人,將林錦兒當做姐妹。原來,做了這麼多的事,竟然都只是為旁人做了嫁裳。”

蘭兮驚呼了一聲,“原來皇后是這樣的人!”驀然想起皇后端肅莊重的面容,寬和凝婉的神態,周身禁不住泛起一絲寒意,這個趙皇后被人擠兌了近十年,眾人只道她軟弱可欺,但對她的寬厚仁和、不計私利卻也由衷敬佩。這樣的一個人,竟然積忍了十年,這份城府,就算是當年的麗德妃和悅妃,也是及不上萬分之一的。

杜沅沅長嘆,“怪我太過疏忽,一直以來,以為對手就是申氏。卻沒好好想一想,以申氏的強悍,怎麼可能讓她一直穩坐十年皇后之位而不倒。還有害死芫雪的那種紫蔓罌,我只聞了幾日,便幾乎下不了床。可皇后一直聞了數年,竟只是身體病弱。這個皇后,背後定然是極不簡單的。我只怕不是她的對手!”蘭兮的身上已冒出了冷汗,上前握住杜沅沅的手,“娘娘,您千萬不要有事。如今,您肚子裡還懷著小皇子。”杜沅沅勉強笑道:“你別擔心,到殿門口去好好守著,讓我一個人想想。”

蘭兮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殿。杜沅沅站起身,走到窗前。一陣秋風掠過窗欞,帶著深深的寒意。她抬起指尖,只覺手指冰涼,將秋風中的寒意一直漫到心上。窗外那幾株槭樹被秋風引得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那響聲讓杜沅沅的思緒不經意間流轉開去,驀然想起,晴瀟館中的翠竹也是這般,有風而過,木葉輕響。而當時還是秀女的她便在那層層碧綠中與林錦兒相識。

杜沅沅苦笑了一下,她與林錦兒,也許早在初識時,各自的角色便已註定。而她卻一直以為林錦兒是個心思明淨,不諳世事的女子。現在想來,從入宮到現在,發生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其間總會有林錦兒的影子。

杜婠婠那次在房內私藏毒藥被她無意間回房撞破。而在她回房的路上,正碰上了神色慌張的林錦兒。當時,林錦兒定是已發現了杜婠婠的舉動。而後,林錦兒主動換過田瀾偷偷放在她榻上的春宮圖,在親選前日又殷勤地替她去取湯藥,也許是為了拉進與她的關係,讓她在不加提防之下,方便杜婠婠下毒。杜婠婠投毒敗露,林錦兒定是怕牽連到自己,便主動將杜婠婠供了出來。隨後是英帝親選,皇后的一句提點,林錦兒被晉為貴人。也許那時,皇后就已經和林錦兒勾結到一起。隨著英帝對她大張旗鼓地表露愛意,皇后便將她定為扳倒申氏的棋子,林錦兒自然是利用姐妹情意頻頻接近她,即便是她表面失勢的時候。直至以盪鞦韆為藉口,將裝瘋的申雪漪引入了桃林,才引起了她的懷疑。

事實上,如果不是那次的桃林遇襲,她的心思根本就不會動到林錦兒身上。出了桃林那場意外之後,她才對林錦兒上了心。說來也巧,林錦兒身邊的玉蔻那時家中出了事,正急得六神無主。被蘭兮無意撞見,蘭兮在和杜沅沅閒聊時隨便提了一提。杜沅沅便過問了一下,不過是鄉里惡霸搶佔田地的小事,便差人擺平了此事。同時,也將玉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