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隨之擺動,發上光澤帶著銀白光芒.“我哪有在幫月讀?捉你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我誰也不幫.只幫自己。”

“對兇獸來說,我小小一隻壟蚯有何價值可言?”吃不能吃,補不能補。

“嘿,我比月讀先逮到你,月讀就得乖乖任我處置,我一定要叫月讀做幾個鬼臉來讓我笑笑,你說你的價值有多驚人?”窮奇心情愉悅,蹲著與壟蛆平視,臉上雖然有笑意,笑容卻不是給他的,而是在提及月讀時才會浮現。

“……你竟然與神族做交易?”

“不是交易,是輸贏。他輸,我贏。”

“你不知道神族全是群冷血無情的傢伙,他們給予妖魔的承諾根本沒有實現之日.想利用我們時就一副慈眉善目,榨乾我們之後就立刻冷漠絕情地跟我們劃清界線。這一點,你們四凶應該比我更清楚——渾沌被囚之事你忘了嗎?囚住渾沌的是誰你也忘了嗎?你現在竟然還敢和月讀做交易!”

“我就說了,不是交易。”這麼難溝通嗎?“渾沌的事,用不著你提醒我,是誰囚住渾沌,我比你更清楚,是月讀。”

“對,是月讀!你沒想著要替同為四凶的渾沌報仇便罷,竟然還與月讀過從甚密!!”

“我幹嘛幫渾沌報仇?各人造業各人擔,渾沌被囚是渾沌家的事,又不是我被囚.”窮奇好笑地反問壟蚯.

她雖與渾沌、檮杌、饕餮同列四凶,卻不代表他們四人之間的感情有多融洽,那套“誰欺負你,我幫你打回來!”的義氣,不存在於彼此心中,她與他們,充其量就是“認識”罷了.

比起渾沌和檮杌,她與月讀見面的機會還多上數千倍。

從她睜開雙眼的瞬間,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月讀。

黑髮披散,未加束綁,仍舊一絲不苟,直溜溜地傾洩在雙肩,就算黑的轉變為白,她仍是忘不掉那一日的他。

他持著與三名仙人師兄相反的意見,淡著聲音表情與他們爭辯,不容反駁地說著她有活下去的權利.

或許是獸的本能,對於張開眼頭一個看到的人帶著最最深刻的記憶,她無法否認。月讀的身影一直都烙印在她眼底深處,雖然她自由自在、滿山遍谷地跑透透,隨心所欲地享受著人生,但無論經過多長時間,她總還是會繞回月讀身邊,去鬧他,去逗他,去看他。

月讀不是她的親人,不是她的朋友,甚至什麼都不是,卻是她最常見到的傢伙。

對月讀而言,她與渾沌、檮杌、饕餮或是任何一隻妖獸都一樣,在他眼中,平等的眾生代表著同樣的面容,她並不特殊,即便她好美、好豔,她有最耀眼炫目的窈窕身段,最柔滑細緻的青絲,最勾人的眼神,最甜蜜的嗓音,月讀都不會驚豔。

換成是渾沌、檮杌或饕餮,月讀仍會與三名仙人師兄相抗,堅持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她只是一隻兇獸,月讀一定是如此看待她。

一隻兇獸.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窮奇清楚自己在月讀面前所代表的意義,她會不會出現在他身邊,她幫不幫他打壟蚯,她吻不吻他,她今天有沒有比上一回見面時更漂亮……這些,月讀毫不在乎。

對,他才不會在乎!

心情,一整個惡劣起來。

窮奇遷怒無辜的壟蛆,翻臉如翻書,方才臉上還掛著笑.此時只剩怒目相向。

“你不要一直羅哩羅唆,跟我去見月讀就是了!”

“別想!”

偏偏她就是想.

窮奇啐了聲,不再浪費唇舌,手裡扯著一條紅絲綢,繃繃有聲,壟蚯見狀拔腿就跑,窮奇佇立在原地不動,將紅絲綢拋向壟蛆!!

壟蚯逃得夠快了,卻不及紅絲綢的速度,血一般的紗被賦予生命,它像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