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撲咬獵物的大蟒,咻地糾纏上壟蚯的雙腿,一收緊,他的上半身還處於賓士狀態,雙腿卻被反向一扯,這一跌,摔斷他三顆利牙。

“敬酒不吃要吃罰酒,我都懶得說你。”極度鄙視的輕哼,從硃紅豔唇裡逸出。她最討厭不識時務的傢伙,明知道打不過她,就乖乖認輸嘛,省去她出手逮人的麻煩。

紅紗在壟蚯身上靈活纏繞,從腿部往頸上盤踞,將他纏成動彈不得的蟲蛹,四肢不能行動,剩下嘴皮子能用。

“你以為神族會感激你的多事嗎?你以為把我當成供品送給月讀,他就會像摸只狗一樣摸摸你的腦袋誇你好乖嗎?你一定會後悔!你一定會嗚嗚嗚嗚嗚嗚——”

纏成拳頭般大小的一團紅紗,硬生生塞進壟蚯嘴裡,不讓他再吠下去。

月讀不會感激她.

她知道。

就如同她替他做過無數的事——知道他最近要去處置哪隻壞妖,她會搶在前頭幫他先解決那傢伙;知道哪隻壞獸製造麻煩去打擾月讀,她會扳扳十指,讓那隻壞東西后悔自己出生在世上——他不感激,這會指控她行事毒辣,以暴制暴.

月讀不會誇她好乖。

她知道。

那又怎麼樣?

她做得開心又甘願就好了呀!旁人多嘴什麼?

窮奇抬起金鈴叮叮作響的足踝.猛踩壟蚯的臀一腳,右手揪緊了紅紗,拖著他找月讀去。

“喏.”

窮奇獻寶似地將壟蚯拋到月讀面前,紅唇要多彎就有多彎,笑容要多甜就有多甜。

月讀低眉斂目,瞧也不瞧她或壟蚯.

窮奇不悅地說道:“我把壟蚯毫髮無傷的帶回來啦,連根獸毛也沒掉。”因為不傷壟蚯是月讀先前說過的,她有記住.“你輸了,你得聽我的!”

“我並沒有允諾你任何事。捉壟蚯一事,不須假你之手。”他沒說的是——你多此一舉。

“……”果然沒有感激,連一丁點也沒有,還順勢數落她多事。

好,比輸贏是她自己一頭熱,他沒答應她.

好,捉壟蚯是她好管閒事,他沒央求她做,她還搶走他的功勞.

壟蚯瞄上來的眼神,也正在嘲笑著她兩面不是人,窮奇憤憤地一腳踩上去蹂躪他的大臉。看!有什麼好看?!

“你也沒有拒絕我呀!”她仰起臉,決心要用耍賴這一招。

“我有。在你衝動地轉身之際,我拒絕了你幼稚的提議。”是她跑太快,快得連他的聲音都來不及傳入她耳裡。

“我沒聽到,不作數!”她別開臉,任性到底,一會兒美眸又狠狠地轉回來。“你敢食言,我就到處去指控你神月讀說話不算話,比兇獸更壞、更不知禮教!”

她會羅織一大堆罪名,讓大家都誤解他,使他的神威蕩然無存——反正她是兇獸,散佈謠言和顛倒是非這幾檔事她常做,別以為她不敢。

“嘴長在你身上,說與不說,我不會阻止你。”

就是這種態度,吃定了她拿他沒轍嘛!

可惡!她、她、她、她她她她……她真的沒轍!

她能拿他怎麼辦?

不爽地放走壟蚯,讓他重新再捉壟蚯一次嗎?月讀巴不得如此,他最不喜歡欠人情。

真的四處去說他壞、毀謗他的名聲嗎?月讀根本不在乎虛名,加諸在他身上的字眼是誇獎或貶抑,他都無關痛癢。當年封住渾沌,後來封住擁有渾沌法力的小妖狐,指控他的聲浪不會少只會多,月讀仍舊是月讀,不曾因此改變作風,不會為了得到他人一句景仰而違逆本性……而她,也不是真的想壞他聲譽。

她完全沒有贏的籌碼。

窮奇像顆洩光氣的皮鞠,自己在生自己的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