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好的,讓大夥兒好好吃了一段。

一路奔波,董策也是累了,吃完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單獨住一個房間的——好好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

有謝鼎坤的手下過來通知,今晚上章承在縣衙宴請劉若宰,劉若宰請他也同去。

董策自然是答應下來,而後把王通等人叫來,囑咐他們約束士卒,好生休整。

一盞茶之後,董策及白添福、田實、謝鼎坤及二十餘騎士,簇擁著劉若宰出了大門,章承派來的人在前帶路,一行人往縣衙而去。

抵達縣衙,章承早就已經在門口迎著,一番見禮不提。

只是章承對劉若宰很恭敬,卻是對董策他們這些武將極為的鄙夷不屑,見禮的時候都是下巴微微揚起來的,只是淡淡的哼一聲,並不說話。

到了席上,分開落座。章承那邊的陪客只有一個,是縣主薄,名為李可受,卻是不見縣丞。照理說,身為縣令的副手,縣丞肯定是要出席這個場合的。章承解釋了一番,原來半個月前,縣丞請假回老家了,卻至今未歸。章承也是有些擔心,縣丞老家就在南邊兒不遠處的蒲城縣——本來按理說,官員是不應該在距離自己家鄉太近的地方任職的,但關中這邊,這些年流寇橫行,被殺的官員無數。在這邊當官兒實在是個很危險的行當,少有官員願意前來任職,便只好大力提拔本地的官員,這樣一來,少不得就會出現在本鄉本土當官兒的情況。去往蒲城縣,照理說幾天就應該回來了。但眼下過去半個多月了,音訊全無,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幸。

畢竟現如今關中兵荒馬亂的,撞上逆賊被殺的可能性可真是不小。

宴會剛開始就說了這麼個事兒,大夥兒心頭都是蒙上了一層陰翳。董策等人一想到還要繼續向西而行,一路上不知道會遭遇多少逆賊,心裡頭就是沉甸甸的。

澄城縣不大,看著也沒多少戶口,市面上頗為的地凋敝,想來縣裡也不會有多少銀子,但這一頓宴席,飯菜卻都是相當的精美奢侈,甚至還有不少用非常珍貴的食材做出的菜餚。想來為了款待劉若宰一行,章承也是下了血本兒了。

席上很安靜,氣氛有些沉悶,只有劉若宰和章承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董策等人只是默默的吃菜。對面那個名為李可受的主薄也很沉默,這個年約四十的,矮小黑瘦的漢子,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見禮之外,整個過程也是一言不發。

吃的差不多了,劉若宰忽然撂下筷子,道:“章大人,本官乃是從延安府過來的,這一路所見流民無數,只是聽說逆賊在關中折騰的厲害,只是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兒,卻是所知不詳,你乃是本地牧民官,當知道的清楚,還請為咱們解惑一二。”

“劉大人,您問我,可是問著了。”

董策等人沒酒喝,但章承和劉若宰卻是有的,也不知道這位是愛喝酒還是借酒消愁,反正是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這會兒已經是微有醉意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酡紅,嘆了口氣,道:“您是知道的,去歲咱們澄城縣,給逆賊打下來過,是以下官是千小心,萬小心,就是生怕再重蹈覆轍,害了這全縣上上下下幾萬口的身家性命。”

“今日您過來的時候,士卒們想來是看見您的隊伍,就關了城門了,他們也是給嚇得。”

章承也不知道是不是藉著酒勁兒在訴說自己的苦衷,他看了劉若宰一眼,接著道:“現在逆賊肆虐關中,許多州縣都給打下來了,最近的一個,同州,就咱咱們南邊兒,不過就是幾十裡地。據說那些最精悍的逆賊,都是騎馬,用不多一會兒就能到。”

“北邊兒有逆賊,潼關有逆賊,鳳翔也有逆賊,聽說逆賊已經被西安城給圍了,現下整個關中,哪裡沒有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