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於是陰聲細氣地說話,逼得索拉要把臉湊近。相距差不多就只有五公分,而葛德的臉就漲得更加紅。

「笨蛋,不要靠那麼近了。」葛德用能動的右手輕力推開索拉,然後放鬆了繃緊的表情,用著比較像女性的語調語道:「你也好好睡一下吧,眼袋都黑起來了。」

「嗯。」

索拉就閉上眼,伏在床邊。

「不要睡在這裡啦!」

「我不是答應過,要以後都陪著你嗎?」

「不要現在拿出來說啦!那是我跟僕人的約定,不是跟現在的你。」

實在累得不想再動了。

索拉沒有意願離開,他就在床邊呼呼大睡。

算了。虧他還記得我順口說的。

葛德看一看他的睡臉後,就把綿被拉高,裝作什麼也看不見。

我知道我是……

老婆婆坐在搖椅上睡著,身披醫生為她蓋上的單薄毛氈。而醫生老伯就趁三人都沉睡的時候,靜悄悄的離開了這間小房子,走在暴風雪過後的村落之中。

光從窗戶間透進,索拉被刺眼的日光所叫醒,這樣的早晨還是頭一次。眼前的葛德雙目閉上,安詳無憂的睡臉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貪睡鬼。

葛德像是回應索拉心中的想法,喃喃的說著夢話,作出奇怪的笑聲。從索拉的角度看來,她就像一個沉睡的大魔王,只要一醒來就會毀滅世界。

壁爐裡的火種熄滅,灰黑的柴堆頻頻傳來燒焦的氣味。老婆婆仍睡在停下的搖椅上,而醫生就不見了。

「噢!你醒啦少年。」

從突然開啟的木門後面,傳出了一把精神奕奕的聲音。一卷米白色的物體伴隨那聲音飛出,直接撞上索拉的頭。

「待她醒來以後,由你幫她包紮。」醫生用食指,指住葛德說。

「要怎樣縛?」

「把她的左肩固定,再縛成三角繃帶。」

「嗯。」

「對了,附近的戰爭打成怎樣了?我的國家是贏還是輸?」

「呃……」

他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早猜到你們不是旅行者啦。說什麼跟商隊失散,拉薇這瞎掰的謊話怎會有人信。商隊才不會帶你們這些小孩。」

索拉把手伸向床底,把指頭放在藏好的劍上。

「別做傻事啦!孩子,我已經通報了,只要你肯乖乖的被捕,那個女的我會放她走。好好跟她道別了,你們以後也不會再看到對方。我中午會再來,好好準備。」

「那你為何要幫我們?我們不是敵人嗎?」

「救那女孩是因為我是醫生,通報你是因為我是這個國家的國民。至於是不是敵人,我想這不關你事吧,那時你應該還沒出生。」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這是你們領主的惡行。他吩咐偷日者們將太陽從這個世界搶走,分散在各個領地的故事。」見索拉真是不明白自己所說的,醫生老伯又補充道:「去問下你的父母親,他們總會知道些事。」

又是父母親。

門關上,鎖頭髮出卡嚓一聲。葛德雖是如貓兒般把雙眼眯成一條線微微張開,但她似乎仍沒睡醒,只願用些微的力量去活動嘴唇。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只是醫生剛剛來過。」

「他有說了什麼?」

「他要我幫你縛繃帶罷了。」

葛德鮮少有的聽索拉的話坐起身子,讓背脊對向他,然後把自己的上衣脫掉。

「快,這裡很冷。」

索拉終於明白醫生為何要把這工作丟給自己,他想醫生是怕看到少女的身體而尷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