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孟王認為我等追逐你,都是因為閣下絕頂容姿。”

孟扶搖一聽就知道太子殿下生氣了,訕訕的笑,眼睛撲閃撲閃著不說話,大有“我覺得皮相還是很重要的八成你們喜歡我和這個有關係的但是人家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說你就認了吧”的意思。

長孫無極收回巾帕,嘆了一口氣道:“幸虧是我……換成那個火爆性子的傢伙,八成就直接讓你再次出血。”

孟扶搖不服氣,頭一昂道:“錯了嗎錯了嗎?”

“大錯特錯!”長孫無極冷笑,“你這個說法實在侮辱了我們。”

“真嚴重。”孟扶搖咕噥,“好吧我承認你們意氣高潔,從來不為他人皮相所動。”她探頭看看,見四面都是低矮的連排房屋,圈著矮矮的牆,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太監僕役住的地方。”長孫無極道,“你知道的,皇宮中有些犯錯被黜生有疾病或者年紀老邁的太監宮女,一般都會另闢地方集中居住。”

“其實就是扔一邊自生自滅。”孟扶搖頓時明白,嘆口氣道,“都是可憐人……咱們走吧,過幾天找個機會再解決掉那些混賬。”

她剛轉身,長孫無極卻突然“咦”了一聲。

孟扶搖回身看去,便見長孫無極目光落在屋簷之下,那裡屋角的暗影裡,蹲著一個人,看背影是個老者,白髮散亂的披在肩上,正用根草杆兒,在地下畫著什麼。

這誰半夜不睡門外畫畫?孟扶搖好奇的瞅了一眼,正想走開,那老太監突然“荷荷”兩聲,扔了草杆向後便倒。

孟扶搖趕緊掠下去扶住,一扶之下先皺了皺眉,十分討厭太監身上的尿騷味道,一抬眼看見老太監滿面汙髒,太長時間沒洗的頭髮紛亂的披下來,被臉上沒擦盡的飯粒粘住,辨不清五官眉目,此時正張著嘴,雙眼渾濁的瞪著,嘴角邊流下涎水來。

看那樣子是中風,或者什麼疾病發作,孟扶搖拍拍他的臉,道:“老丈……老丈……”

那老者努力睜開眼,目光觸及她的臉,眼珠子突然凝住了,僵在眼眶裡一動不動,木木的定在那裡,孟扶搖差點以後他看見自己就死了,嚇了一跳,連聲呼喚,老太監掙扎著,似乎想呼叫,又似乎想掙脫她,但是僵木的身體動彈不得,所謂的大力掙扎不過是輕微的顫抖,看在孟扶搖眼底,還是中風發作的症狀。

“死人!又竄出去發瘋!”

身後突然有開門的聲音,一個衣衫凌亂神情麻木的婦人嘟嘟囔囔大步跨出來,罵罵咧咧道:“死老瘋子,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整天在外頭挺屍!”蹬蹬蹬的過來,劈手從孟扶搖手中抓去了那老太監,也不看孟扶搖一眼,橫拖豎拽的便將老太監枯木般的身子拽走,一腳踹開門將人扔進去,再一腳把門反踢,砰的一聲整間屋子都抖了三抖。

孟扶搖看得好氣又好笑,對身後長孫無極道:“我第一次知道我原來是透明的。”

長孫無極卻沒有答話,他正出神的看著地面,不知道為什麼,月光下他臉色突然有些蒼白,那白中還透出一點慘青,眉梢眼角,也似乎有些隱約的波動,似乎有什麼事正震動他的心神,並且……讓他憤怒。

孟扶搖難得看見他這樣的神情,心中一驚,一轉頭也向地面看去,長孫無極突然動了動,看他那動作似乎想伸腳將地面圖畫擦去,然而那腳伸到一半便又縮了回去。

孟扶搖蹲在那裡,盯著地面上的畫。

很雜亂,很抽象,標準兒童式塗鴉。

三幅畫。

第一幅隱約看出是宮室,很普通的宮室,不是現在的璇璣皇宮的複雜式樣,還有衣著簡單的女子,和一個太監打扮的男子,似乎正在對話。

第二幅似乎是個房間,也是千篇一律的普通房間佈置,床幾盆架,垂著幔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