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日母妃收到了一封書函是用黑色緞子繫著的。

她的手一觸到的那親黑的緞帶竟是渾身一軟癱坐了下去。

她手中的那封信便像秋風裡隕落的一片殘葉飄忽著落在了我的腳下。

我彎身撿起知道里面是什麼。

噩耗……

西北有大將消亡。極有可能是我父王。

我想我大概是比我母妃堅強的。我拆開了那緞帶細細讀了起來。

裡面的訊息讓我脊背涼。

消逝的並不是我父王。

而是二皇子。

他孤入敵陣亂箭身亡。

我把信函交給了母妃她略微一愣卻仍在啜啜的哭泣。

我卻滿心的像被人塞入了鉛塊沉的難以成言。

只覺得那個在杏樹下偷看我煮水的男孩離我越來越遠……

然後我才忽然想起那天是除夕。

大概是二皇子的死訊激勵的將士與敵一死的決心之後的數十日來的全是好訊息。

幾場大捷後木澤國的兵馬終於退後了十餘里整頓安息。

靖嚴是謀反得來的皇位木澤內部空虛已無後勁。

果然一月中旬木澤撤兵父王大勝而歸。

而此時成德帝卻已病危在床。

齊皇后也不敢大宴三軍只各自給了封賞。而且畢竟也隕了二皇子一切都是黯淡。

爾後又下了場大雪。那似乎是冬日的最後一場雪。

我在後院毫無意識的握著一個雪球。

雪在我手中慢慢融化那股寒涼慢慢順著我的手指湧了上來。

冷到極處不由得一抖那團雪便掉在了地上。

抬眼便看到一件灰色的外衣正往我肩上披了下來。

我輕笑拍了拍身側的位置讓他坐下來。

冬日後他便很少出現。但每次出現都能察覺他的少許不同。

比如長高了硬朗了。

但那抹不羈的調皮卻仍是掛在他的臉上像是消不掉了。

“春暖便是極寒要當心身子別被冷到。”

他幫我緊了緊厚重的棉襖眼神卻悠悠的飄忽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我問他。

他沉默了許久才告訴我:“明天我就要走了大概兩個月後才回來。”

我心裡一顫兩個月正是一年之約的盡頭。

我哦了一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手上還有那雪球的餘寒涼涼的直鑽到了心底。

其實自那日起他就未在提過一年後的事情只是在玩笑時叫我娘子。所以我忽然惶恐的覺得也許這一年來的一切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笑。

這個想法讓我心驚莫名。

所以他走後我徹夜難安。

總覺得幸福似乎正在我手心裡慢慢的化成一灘薄砂緩緩的從指縫裡流走……

又過了半個月。

梅花落了轉眼杏花也含苞了。

一切似乎都可以平淡的像尋日那般過去然而今年卻註定了不會平淡。

二月初九成德帝駕崩。三皇子日登基為帝並選開始選後納妃充實後宮……

………【第 7 章】………

春寒料峭薄暮裡全是寒涼的霧氣。

我像是被滿山的寒氣包圍了。

因為這一年來每當我感到寒冷時希琰總會適時的為我添上外衣。

這幾已成了習慣。

所以我想我現在又冷了那他會不會還想以往嘻笑著在我身邊出現然後怪我怎麼又穿的這般單薄。

夜風一陣一陣染了我滿身潮膩的寒涼。

我幻想著幻想著他出現然而越是幻想心裡卻越是撕裂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