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道長雖已離去,他的話卻還留在殷仲威的耳際,久久無法散去。

這位姑娘的命盤也有所改變,迄對你們兩位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本非常相信命理之事,但這一刻,他希望太虛道長的話不會成真,他不希望有噩運降臨在破軍身上……

“少爺,探子又帶回洪大人的訊息!”

身後總管的呼喚聲打破殷仲威的沈思,他快速回神。

“探子在哪兒?”他掉頭問總管。

“啟稟少爺,在大廳候著呢!”總管答。

“我馬上過去。”殷仲威跨大步,走回大廳坐下。探子連忙趨前稟報,說得殷仲威的眉頭越擰越緊……

當晚,明月高懸,又是一個月圓的夜晚。

殷仲威和石破軍照例來到池邊散步,欣賞水中映月的美景。遠遠望去,好似一對神仙儷人,景色非常美麗。

“你看起來好累,又熬夜工作了?”石破軍注意到最近他時常半夜起床,伏坐案前,一待就是一整晚。

“是啊!”殷仲威不想讓她知道,讓他傷腦筋到必須熬夜的,都是有關於洪大人的事。

“你都在忙些什麼?”石破軍問他。

他倏然停下腳步,詫異的看著她。就一個決心只維持肉體關係的人來說,她問得可真多。

“不想講的話就算了。”她被瞧得有些惱怒,臉都紅起來。

“不,我只是驚訝。”他低笑。“但我很高興,你願意關心我,這讓我十分驚喜。”

“我才沒有關心你。”被他曖昧的眼神惹惱,石破軍強辯。“我只是好奇你大半夜不睡,都在做什麼,沒有別的意思。”

雖然她的眼神明明就很心虛,表情明明就很假,殷仲威仍是輕輕一笑,不戳破她的牛皮,好給她臺階下。

“其實,我是在心煩洪大人的事。”他決定不再隱瞞她。

“洪大人?”石破軍愣了一下。

“那槽老頭決定報復,已經暗中搞鬼好幾個月了,目前有越來越成定局的趨勢。”有些小小不妙。

“看來,我不但沒幫到你,反而帶給你麻煩。”她淡淡自嘲。

“無所謂,那些官就是這樣。”他解嘲。“李贄也曾說過:『陽為道學,陰為富貴。被服儒雅,行若狗彘。』這些所謂的道學家,表面上人模人樣,實際上品德比市井小民還不如,根本是人面獸心。”

就如他所言,現今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只是他會引用李贄對道學家的批評,倒是令人意外,天曉得他的著作還被列為禁書呢!

“沒想到你也會看李贄的書。”她微笑。

“字字珠璣哪!”他自嘲。“那些官成天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的作為此豬狗還不如,莫怪乎李贄要如此批評他們。”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們混在一起?”石破軍不解。

“因為野心。”殷仲威毫不避諱。“我太貪婪了,唯有站在世界頂端才能滿足我,所以儘管我再看不起他們,還是必須跟他們打交道,忍受他們白痴似的行徑。”

“聽起來好悲哀。”做人何必這麼辛苦?

“是悲哀。”他承認。“所以我才會被你吸引,因為你跟我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卻和我有相同的意志。”

“我以為吸引你的是我的命盤。”她淡淡逃避。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如此。”他不否認。“但和你見過面以後,這個想法就有些許改變。而直到真正跟你在一起,這個想法更加強烈,強烈到我無法放手。”

“殷——”

“我喜歡你,破軍。”他毫無困難的表白,話說出口了以後,自己愣了一下,與一臉倉皇的石破軍對看。

“……沒錯,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