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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單雄信為何不放叔寶與樊虎同去?只因意欲厚贈,恐叔寶不受,只得暗地裡卻把他的黃驃馬養得十分雄壯,照著馬的身軀,用細巧匠人打一副鎦金鞍轡,一對踏鐙,卻把三百六十兩銀子,打做一塊整段,做在一條緞被內,枕頭鋪蓋,十分齊備。你想單雄信有多少傢俬,在朋友面上這般用情?他本是山東、山西、河南、河北、兩川、二廣,天下綠林中一個坐地分贓的頭兒,如有強盜犯出到官,他便來上下使用相救,故此得以家財鉅富,揮金如土,卻也在朋友面上十分有義。這些閒話休提。
且說叔寶在二賢莊上過了年,又過了燈節,辭別雄信要行。雄信擺酒餞行,叔寶飲了幾杯,立起身來,雄信分付,將叔寶的黃驃馬牽將出來,卻是鞍鐙俱全,鋪蓋已捎在馬鞍上,雙鐧掛在兩邊。叔寶見了道:“何勞兄長厚賜鞍鐙?”雄通道:“豈敢!無甚物件相送兄長,少盡小弟一點心耳!”分付取程儀過來,家丁一盤託過。雄信送與叔寶道:“白銀五十兩,潞綢十匹,權為路費。”叔寶再三推辭不受,卻不過面情,只得收下了。雄信送出莊門,還欲遠送,叔寶再三辭謝,雄信只得住了。遙見叔寶飛馬而去,望不見了,方才進莊。
單表秦瓊離了二賢莊,已是下午時分,行不上八九十里,天色將晚了。地名皂角林,卻有一村人家,內有客店。叔寶下馬,店主人來問道:“老爺可在小店安歇麼?”叔寶道:“正是。可把我的馬好好去槽上加料,取一間房,把我的鋪蓋拿進來,取些酒來,就在房內吃罷。”當下走堂的把行李送入房內。叔寶到裡邊坐下,擺上酒餚來,叔寶飲酒的話不表。
那走堂的卻來對主人吳廣說道:“這個人有些古怪,馬上的鞍鐙黃澄澄,好似金子,行李又十分沉重,又有兩根鐧,尤其厲害。前日前村失盜,這些捕人快手正在左近緝訪,此人莫非是個響馬強盜?”吳廣叫聲:“輕口!你可曾開啟他的行李麼?”走堂的說:“這倒不曾。”吳廣道:“不可洩漏,待我去瞧瞧,再做道理。”
當下吳廣來到房邊,往門縫裡一張,只見叔寶吃完了酒飯,收拾在一邊,卻開啟鋪蓋來睡,覺得被內有些沉重,把手一提,撲的一聲,脫出許多磚塊來,燈光照得雪亮。叔寶吃了一驚,取來一看,卻是銀的,將來放在桌上,對著燈想道:“雄信何故不與我明言,暗放在內。”吳廣一見,連忙出來,叫小二:“不要聲張,果是響馬無疑了,待我去叫捕人來。”當下吳廣出得門來,正遇著二三十個捕人快手,來他店中吃酒。吳廣道:“列位來得正好,有一個響馬在我店中。”眾人道:“怎見得他是響馬?”吳廣道明從前進門之事,眾人就要下手。吳廣道:“你們不可造次,我看這人十分了得,又且兩根鐧甚重,若拿他不住,吃他走了,反為不美。你們可埋伏在外,把索子伏在地下,待我去引他出來,絆倒了他,有何不可?”眾人點頭,各各埋伏去了。
吳廣卻把斧頭拿在手中,一斧開啟了房門,叫聲:“做得好事!”闖將進來。叔寶正對著銀子思想,忽見有人闖進來,只道是響馬來打劫銀子,立起身來。吳廣早至面前,叔寶把手一隔,叫聲:“不要來!”吳廣立腳不定,撲地-交,倒撞在風火牆上,把腦子都跌了出來。外邊眾人吶一聲喊,秦瓊取雙鐧在手,躥出房來。兩邊索子拽起,撲通一聲,把叔寶絆倒。眾人一齊動手,叔寶卻在地上亂滾,眾人把兵器往下就打,叔寶把頭抱住,眾人便拿住了,用七八條繩子將叔寶綁了,吊在房內。見吳廣已死在地下,他妻子連夜央人寫了狀子。次日天明,眾捕人取了雙鐧及行李銀子,綁著秦叔寶,帶了吳廣的妻子,投入潞州來。
到府前,蔡建德聽得拿到了一個響馬大盜,即刻升堂。眾捕人上堂跪稟道:“在皂角林拿得一名響馬。”吳廣的妻子哭告道:“響馬行兇,打死丈夫。”蔡公問了眾人口詞,喝令把響馬帶進來。答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