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把叔寶帶到丹墀。蔡建德看了,吃了一驚,問道:“這就是歷城差人,為何做了響馬?”秦瓊跪下叫一聲:“青天老爺,小人是歷城縣的差人,並不是響馬。”蔡建德大喝道:“好大膽的奴才,你既是歷城縣差人,卻是去歲十月內得了迴文,到今已是四個月了,難道還不曾回山東,卻在這裡作何勾當?況皂角林又不是往山東去的大路,你明明做了響馬,怎敢在本府跟前巧辯!”秦瓊在下只叫:“青天老爺,小人去歲十月得了老爺的迴文,行不多路,因得了病,在朋友家將養,到今方好,才回山東。這些銀子俱是朋友贈小人的,乞青天爺爺明察。”蔡建德微微一笑:你那朋友住在哪裡呢?”秦瓊心下一想,若說出來,恐連累了單雄信。若隨口說個所在,萬一去勾,怎生是好?”啊呀!青天老爺,這朋友是做客的,如今去了。”蔡建德雙眉一豎,拍案高聲:“唗!好大膽的奴才!焉有做客的怎麼留你住這幾時,有這許多銀兩贈你?你面上雄健,怎像個有病方好的人?明明是做響馬了。又且行兇打死吳廣,你還敢將將言辯飾麼?”叔寶無言可答,低頭伏罪。蔡建德差人收了吳廣的屍首,把叔寶一干人發下參軍廳審問明白,定罪施行。參軍孟洪問了口詞,叔寶只是不肯認做響馬。打了四十板,且收監,另日再審。

不料這樁事沸沸揚揚,傳將開去,說歷城縣差人做了響馬,今在皂角林拿了,收在監內。漸漸有些風聲傳到二賢莊。單雄信一聞此言,三十六個牙齒捉對兒廝打,心頭似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兩手如中風麻木,雙腿如鬥敗公雞。打聽得果然是實,連忙進城來尋個下處歇了,卻叫家將備了些酒餚,一徑來到監門口。那單雄信衙門中無有一個不熟的,禁子一見:“啊呀!我道是誰,原來是單二員外。到此何干?”雄通道:“我有個朋友,前日在皂角林被人拿來,認做大盜,下在牢內,故此特來與他相見。”禁子見說,連忙開了牢門,引雄信來到一處,只見叔寶用木栲栲在那裡。雄信一見,抱頭大哭,只叫得一聲:“叔寶兄,弟害了你了!”忙令禁子開了木栲。禁子怎敢不依,連忙開了。雄信叫聲:“叔寶兄,小弟本欲助兄,不想反害你受這般苦楚,小弟雖死難辭矣。”秦瓊把頭搖一搖,叫聲:“單二哥!這是小弟命該如此,豈關兄長之故。單二哥,小哥今日有一言相告,不知兄肯見憐否?”雄通道:“兄有何見教,弟敢不從命!”叔寶道:“兄啊!小弟今番料不能再生了,客死他鄉,固不足恨,只可憐家母在山東無人奉養。二哥,弟若死之後,兄寄信與家母,若念朋友之誼,時時照看家母,俺秦瓊在九泉之下,感恩不盡矣。”雄信聞言,叫聲:“兄,你說哪裡話,不必憂心,權坐牢中,弟自去上下週全,剝輕了罪名,那時便有生機了。”分付家人擺上酒餚,同叔寶吃了。取出十兩銀子與禁子,雄信分付道:“秦爺在此,早晚須你照看。”禁子道:“不必員外分付,小人自然服侍秦爺。”

當下雄信別了秦瓊,出了牢門,就去挽一個虞候,在參軍廳蔡府尹處上下用了銀子,端整一張辯狀,雄信認做秦瓊胞弟秦瑤,竟在山西大行臺袁天罡衙門告準,辯得秦瓊系歷城縣差人,實因有病,至今方回,所有銀兩,乃朋友王伯當所贈,在皂角林有店主吳廣,誤認響馬,糾合捕快打進房內,誤傷跌死吳廣是實。大行臺袁天罡看了辯狀,他陰陽有準,明知左天蓬有難,他是興唐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日後同為一殿之臣,況他災星將滿,何不借此出罪,使他姑侄相逢。但單雄信假冒秦瑤來告辯狀,若不說破他,豈不被他笑我無能。分付帶秦瑤。雄信到大堂跪下,袁天罡叫近案前喝道:“好大膽的單通,誰不曉得你是坐地分贓的強盜頭兒,擅敢冒稱秦瑤來告辯狀?本該將你究罪,姑念力費千金,義全知己,不虧友道,暫且饒你。”此時雄信唬得渾身冷汗,遍體酥麻,青臉多漲紅了,磕上二三十個響頭,退將出來,心裡還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