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身旁,狠狠的搓了搓腦袋,滿是自責道:“六表妹,都怪我,你要打要罵我都兜著。只要你別不理我就行。”

景秀按著他雙手,扶他站起道:“睿表哥,我怎麼會怪你。這本是我自己找的麻煩,若不是你幫我找到他善後,只怕他早就說出我,早上我去請安也不會那樣順利,恐怕母親就該知曉了,那我就功虧一簣……”

難怪早上顧媽媽去了霍氏內室,片刻又退出來,說是要繼續去調查,原來是鄧睿及時幫了一把。她暗暗驚心,這事本就是她處理不善,卻要鄧睿來善後,她不安道:“睿表哥也別自責,你讓我先想想。”

那個叫戴春的戲子敢去威脅鄧睿,且一開口就是一百兩,肯定是調查過鄧睿,戲社本就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之地,不知根不知底怕是不好貿然行動。

一時半會,景秀心裡煩亂,不知當如何是好?

鄧睿見她焦灼的模樣,曉得是來錯了,本來是想為六表妹分擔,反讓她跟著自己一塊擔憂。當即站起凜然道:“六表妹,這事你別往心裡去,我惹出的事,我一力承擔,對付這起無賴我多的是法子。”又看了眼景秀,露出開朗豁達的笑容道:“我先走了,你,你好好照顧自己。”就要往外面走去。

景秀道:“你站住。”站起來走到鄧睿面前道:“我問你,你說緩緩再把剩餘的銀子給他,緩期有多久?”

鄧睿烏黑的眸子裡卻是風捲雲湧,景秀看這樣子猜測道:“難不成就是今日?”不然他也不會著急來西廂院,讓自己幫著一塊想法子。

鄧睿洩氣的垂下臉。

看他一下失了往日的那股猛勁,知曉是猜對了。這麼短的時間,饒是鄧睿身上再多銀子,可這一百兩不是小數目,哪裡是說拿出來就拿出的,再則今日能出手一百兩,過兩日豈不是要的更多,那戴春未免太獅子大張口!

鄧睿不忍景秀煩心,急忙道:“六表妹,這事你就別操心。我自有一套對付他,就算不管用,他盡數跟大舅母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就去承認整件事是我做的不就好了。安心安心。”他濃眉大眼笑的憨厚,一轉身就大步邁出去。

景秀跟在後頭喊住道:“睿表哥!”

鄧睿卻是不理,頭也不回的往前頭走,後悔不該來找六表妹。

景秀還在道:“你先聽我說,母親現昏迷不醒,你先把那戴春緩住,萬萬不要莽撞了,我再想辦法。”

鄧睿聽到這句,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深深看了眼景秀:“我知道了,為了你,我絕對不會再莽撞。我要好好的等著你,等著你肯嫁給我。”

景秀聽這動情的話語,臉色微泛起紅潮,鄧睿大聲笑起來。

笑聲漸漸遠去,景秀背靠著門扇,愁緒填滿心房。

沉默靜神中,外面廊廡傳來狂奔的腳步聲。

景秀不由困惑地抬頭。

就聽見腳步聲停在了門前,看到一臉喜悅的華素氣喘吁吁的道:“可,可算是找到你了。”

景秀站直了身子,看她跑的滿臉通紅,額上細細密密的汗順著臉頰落下,她掏出袖子裡的帕子遞給華素:“先擦擦汗。”

華素看著景秀手裡的帕子,鳳眼微閃,景秀才發覺自己拿出的是傅四爺給的那方手帕,上面繡著白玉鷓鴣,一時侷促,竟然一直帶在了身上。她欲要收回手,卻被華素抓著她手道:“景秀,你這帕子是從哪來的?”

景秀聽她問的奇怪,反問道:“你見過嗎?”

華素從景秀手裡拿過帕子,仔細看了看,每一處針線都看好幾回,心裡暗惑,這不是皇兄御駕親征之前,她為皇兄繡的白玉鷓鴣手帕嗎?她第一次繡這玩意,鷓鴣鳥繡的四不像,幾處針線繡的歪歪扭扭,皇兄還取笑她,說等凱旋歸來之日,要她重新繡一個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