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馭馬疾去,轉眼已與夜色相融第二天,碩大的身影立於商隊後方的不遠處。

第三天,步行的孤影仍緊追著商隊……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依然。

面對脫水餓倒又染上風寒的仇巖,傅巖逍生平第一次徹底屈服了。報恩是他生存的意念,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活著要做什麼。撫養他至成人的李叟已亡故,而傅巖逍恰巧接了棒。實屬意外,多了這麼一個追隨者。

許多聚散離合後,仇巖始終站在他身後,不曹離開。讓他不由自主的憑恃,不由自主的放心,也更加的肆無忌憚,彷佛天下之大,再沒有去不得的地方……

沉沉的夢境被清晨的雞啼擾醒。睜開澀然的眼,一時分不清此身存於何景。擁被坐起身,夢中的冬寒與現實的酷暑截然二分。一絲清涼由床邊的心几上傳來,一塊融了一半的冰磚在面盆裡與燥熱角力,掙扎的撥送清涼到他身迸。難怪衣棠沒沾上汗溼氣,原來有冰塊送涼。

赤足走到面盆邊,擁起一手冰水洗臉,向東的窗戶已有微曦,由這邊看出去,可看到仇巖已在練功。

為了證明自己“有用”,二、三年來他更加潛心練武,傅巖逍有時候地出於好玩,四處買來一些武譜讓仇巖打發時間。也不知他精進了多少,但還沒見過他打敗仗就是了。

人活著只為單純的目的過日子真不錯。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著一些紛擾困頓,老天不會對誰特別寬貸。但以什麼心思丟過卻是可以選擇的。

仇巖把一條命忠繫於他身上,便打定了一生一世。他的目標非常單純,也沒有其他的想望。算得上是寡求少欲的人了。

只不過兩年前突然知道他的女兒身身分使一切亂了起來。這轉變聰明如傅巖逍豈會看不出來?只不過一直沒放在心上罷了。

他告訴劉若謙欣賞不見得是愛,但對於仇巖的因敬而生愛則有一些惱怒。

傅巖逍不否認自己在這方面太苛求了一點。他既無外表可今人驚豔,又無柔情教人傾心,只有兩種方式可吸引男人的注目:才智或恩情。

很巧,劉若謙欣賞他的才智;仇巖因恩生情,都出現在眼前。其實他們三人對愛情都相當的陌生,只不過一個好感堆壘另一個好感,不經意間,似乎轉變了些什麼。因此傅山石逍才發現了仇巖暗湧的情意,而這竟讓自己心口泛出甜意。習慣性的接受太多無微不至的照顧,直到劉若謙出現,才知道自己認為不循情的心早已偏向。他原來一百對仇巖有著過多的憐惜,早已不是主從之間的份際。

早在收他為護衛之時,就註定彼此牢系的緣分將綿延的牽扯不清了。

仇巖的心很單一也很純粹。傅巖道是男人的話,他將一輩子忠心敬畏。而後來,傅巖逍卻成了女人,他在忠心敬畏外,不由自王的暗生傾慕。

另與女之間多了這一項不確定。除非是年紀相差甚巨,否則情慷這東西總會悄自生根,無人抗拒得了。

只是……仇巖若是這麼一直下去,怎麼得了?

傅巖逍跨坐在窗臺上,兀自失神。渾然不覺仇巖已練功完畢,走了過來,並側臉迴避他僅著罩衣的身子。沒了厚重的中衣做掩飾,傅巖逍雖然胸不挺、臀不熱,好歹也是個女人,體態上是看得出來的。

“我去端早膳。”仇巖恭敬說完就要退下。

“不用了。”傅巖逍伸手扯住他衣袖。“我決定下個月初就啟程,去年訂的一艘船已駛入了渠道。你覺得如何?”

“好。”

“再一次不告而別如何?”

“我會跟你走。”他轉過身,想知道主子的打算。

“不必了,我會自己過得很好的。”傅巖逍撥開臉上凌亂的長髮,露出算計的“我會跟著。”他只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