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方家老大是動了元氣了,是真真切切大如從前了。

能動用的辦法和力量蔣東林基本都用上了,在江蘇請私家偵探,楊沫父母還是一如往常,但卻不見楊沫的影子。到楊沫原單位人事部門打聽,查楊沫出入境紀錄,用楊沫的借記卡查消費紀錄和地點。楊沫並沒有出境,但茫茫國土,有意躲藏的話,想把她翻出來還是有點難度的。房子按揭每個月還是按時還款,但帳上的錢卻都是現金打進去的,沒有轉賬紀錄。所有用楊沫身份證登記的銀行卡再沒有消費紀錄,最後一次是出院那天的取錢紀錄,一下子取空了所有的錢,往後,就是一片空白。楊沫消失得越久,蔣東林的心就越往下沉。那輛小小巧巧的藍色TT停在地庫裡早已積滿了一車蓋的灰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蔣東林會每次先把這輛小車開出去洗得乾乾淨淨,然後再去洗自己的大車,雖然TT洗完仍舊只是放入地庫,看北京濛濛灰的空氣,很快又厚厚地覆上一層。每當回到空空蕩蕩的公寓裡蔣東林感到自己的心無處安放的時候,他就會開車穿過大半個北京城,到楊沫那座小小的公寓樓下,只是坐在車裡,熄掉火,和那扇窗戶裡的漆黑一片一起沉淪。

第 40 章

5月3日,微雨。

小元,見信如吾:

我身體真的好多了,不要太過擔心。北京的房子,暫時沒法賣掉,尋著合適的人家,就租出去吧,租金少一點沒關係,有你在,我放心。爸媽終於肯放我出來了,過去的一個月裡,我每天只是吃吃睡睡……其實,真想一睡不起,夢裡,沒有那些痛,他,好久沒入夢了。

從蘇州一路輾轉,昨天終於到了心心念唸的呼倫貝爾,以前在內蒙那麼長一段時間,竟然沒能來這走一走,實在是個遺憾。海拉爾名字很美,城市卻很樸拙,小小的一塊地界兒,到了晚上,人就不多了。

今天就往草原上走了,5月份時候,天氣還挺冷,地上一片黃一片綠,小草才剛剛冒出了頭。畫兒似的草垛垛還是去年收割的陳草,牛羊並不多,想下去趕下小羊群的時候,牧羊人卻對我好一頓呵斥。我和一對小夫妻合租了輛車,你不敢想象吧,路上竟然我開得時間要多一些。一路往更北的地方開去,其實,我是識不清方向的,也不知道前方會通向哪裡,草原上的新綠和雜雜拉拉的野花讓我會有一瞬間快樂的感覺,好像抹平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那些東西。這個時候,即使我閉上眼睛一小會兒,也不怕會撞上什麼,因為前面就是一條坦途,小夫妻不注意的時候,我會偶爾閉一閉眼睛,感受一下呼呼吹過的風。

今天我們在一個小小的俄羅斯民族村落腳,村子很小,傍晚到這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分不清哪裡是草原哪裡是高山,只是漆黑一片,遍地寂寞。小夫妻有些害怕走這樣的夜路,我卻感到挺稱我這亂七八糟的心情,我只覺得,這樣的黑,讓我躲一躲,正好。如果腦子裡的那些可以因為黑暗而找不到重新回來的路,是不是這會兒會有真正的快樂?

真的很久沒有寫手寫信了,手握著筆桿兒都感覺好陌生,字歪歪扭扭自己看了也覺得好醜,今天停電了,我的手電有點暗了,等完全沒有光亮的時候,我就不寫了。

草原的夜晚比白天冷多了,晚上去嘗試了一下俄羅斯族老式桑拿浴,溫度很高,蒸得我大汗淋漓,桑拿房裡沒有熱水,但用冷水沖洗也絲毫沒有涼意。其實看到草原的時候,我就有點後悔,來這裡是不是一種自虐,鄂爾多斯我沒敢去,但原來走到哪裡,都還是會有他的影子。如果算的話,我們是在草原開始的,第一次見面他把我差點灌醉了,我想在草原自己跟過去說聲再見。老式桑拿房男女通用,門口只有一隻老狗看門,它耷拉著腦袋趴在那,再怎麼逗也不看我一眼,天空星星寥寥,我在裡面把門反鎖牢了,最後卻還是哭了,我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