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沉默片刻:“你捨得?” 雖然葉初棠知道他問的是她都已經從青州千里迢迢來到了這,怎麼捨得不親自進去看上一看,但乍然一聽,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思考片刻,她又實誠道:“不捨得。” 要不然她連續數日的奔波和準備,豈不白白浪費。 沈延川唇角極輕地彎了一下,似是在笑。 葉初棠朝著大門內張望,除了隱約能看到礦場中間挖出的礦坑,以及幾處熔爐,再看清其他。 這情況,不進去看肯定是不行的。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早知如此,該早點和你聯絡。” 何必多跑這一趟? 沈延川挑眉:“這麼信得過我?” 葉初棠點頭:“自然。” 她雖然一直覺得沈延川這人很危險,但也必須承認,他這人也的確極有能力。 更何況—— “我們不早就在一條船上了嗎?” 葉初棠微微偏頭,語氣誠摯。 沈延川輕哂。 “那倒要多謝葉二小姐看得上了。” 葉初棠:“……” 這男人陰陽怪氣什麼?不就是以前對他幾多防備,還甩了幾次鍋嗎? 這麼斤斤計較幹嘛? 如今在這礦場,誰也不知道里面情形如何,既然他們目標一致,那自然就算是自己人。 葉初棠心裡勸了自己兩句,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瓶子,俯身在那二人鼻端晃了晃。 沈延川心中奇怪,卻沒阻攔,只問道:“這是什麼?” “蒙汗藥。”葉初棠解釋道,“晚些他們醒來,就會忘記昏迷之前幾天內的事情。” 沈延川默了默:“你把這叫蒙汗藥?” 作用如此精準,這樣的東西顯然不是尋常毒物,葉初棠分明是有備而來。 “一個作用。” 葉初棠上輩子勤勤懇懇,卷王之王,同門師兄妹研製一種毒藥,她非要細分出數十種,效果各有不同。 不過是這輩子懶得再在這種事情上操心,便隨意了。 沈延川又看了那二人一眼,道:“我先前還以為你要讓這兩個人徹底消失。” 葉初棠:“……” 她收起瓶子,看著沈延川,認真說道:“雖然這世上的確有能化骨噬肉之物,但我心地良善,怎麼會用那種東西?” 沈延川盯著她的眼睛,月色暗淡,不及她眸中星點璨光。 他率先收回目光,瞭然頷首。 只說沒用,沒說沒有。 葉初棠不知他此時心裡在想什麼,但也不怎麼在意,收拾妥當打算往裡走,剛跨出一步,又扭頭客氣了一句: “要不我們一起?不過——” “可以。” “……” 葉初棠難得被噎一次,良久無言。 她本來想著沈延川出現在這,必然是有自己想查的東西,兩個人一起行動太不方便,她只需稍稍客氣,再說分頭動作,就能順理成章把他甩開。 萬萬沒想到—— 沈延川看著她沉默不言的樣子,眼角略過一抹極淺的笑意。 “你不是說,我們是一路人嗎?” “……是。” 葉初棠面無表情, “那就請……多多照顧了。” 沈延川下頜輕點,十分自然道: “應該的。” “……” 他應允得這般流暢,讓葉初棠覺得,那種好像哪裡不太對的感覺又來了。 不過她也沒細想,時間不多,他們動作得快些。 二人對視一眼,無需更多言語。 身形一轉,便無聲潛入礦場。 …… 因著地勢起伏,這礦場不算坦闊。 二人在夜色中前行,路面上到處都是堆積的粗糲石塊。 再往前走,藉著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到偌大的礦場中心,是一個近似的環形,岩層階階遞下。 乍然看去,倒與南方村落梯田有幾分相似。 葉初棠一邊走,一邊將這礦場的地形與規格都納入腦海。 這鐵礦的確不算大,但也是需要不少礦工忙活的。 而且越是往裡,戒備便越是森嚴。 忽然,沈延川停下腳步。 葉初棠看向他。 沈延川低聲道:“你可聽到什麼聲音?” 葉初棠凝神,果然聽到幾道似有若無的重器敲打之聲。 她微微皺眉:“這個時辰,礦場還在進行開採麼?” 鐵礦開採本就極為辛苦,環境惡劣,要防備各種各樣的危險。 這大晚上的,光線不明,至於這般不眠不休麼? 沈延川搖了搖頭:“聽來不是在開井,更不是挖巷道。” 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