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煌一身銀白衣衫,如瀑黑髮用鑚子輕束了,只是淡然的撇撇眼,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兩位爺,不去瞧瞧?聽說是神捕門五小姐在辦案呢,很精彩,很多人都去瞧了!”小二上來倒酒,點頭哈腰的,眸光中全是諂媚。

趴在欄杆上的銀燁突地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刺溜到小二的面前,拎起小二的領子問道:“五小姐?是花痴小五嗎?”

那小二被他嚇得不輕,趕緊點點頭。

銀燁將小二鬆開,愣愣的站在桌前,表情怪異,彷彿強忍了什麼,那對淺紫的眸子迅速的浮上一抹濃濃的怨恨,他忽的轉身就向外走,邊走邊嚷嚷著,“這個花痴小五,我非殺了她不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銀煌一伸手拎了回來,將他按在座位上坐好,一雙眸子淡淡的覷著他,“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跟她有仇?”

銀燁雙頰鼓鼓,兩隻杏仁眼貓兒般的霍霍亮亮,嘴唇嘟嘟,似乎要說什麼,但是終究是忍住了,隨後故作淡定的轉回頭,撇開眼,從牙縫裡硬生生的擠出了兩個字,“沒有!”

銀煌望著他那扭曲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有什麼瞞著不想說出來,思及這幾日銀燁的奇怪表現,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那雙神秘的紫眸,慢慢地浮上了一抹高深莫測笑意,“既然沒仇,那殺她幹什麼?不如我們去看看她如何出醜如何?有的時候,生不如死才是人生之最痛!”

銀燁突地轉過臉來望著銀煌,彷彿想通了什麼,一雙杏仁眼兒亮亮的,狠狠的點點頭,“四哥,我知道了!”

銀煌照舊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緩緩的起身,帶著銀燁,悠閒的踱著步子向菜市口走去。

刑場之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堪比一年一次的廟會。

“姐,花痴小五瘋了嗎?她竟然妄想推翻你的案子!”秦雨站在秦冰的身後,望著高臺之上白衣勝雪的秦清恨得牙癢癢。

她站在那兒,明明穿著性感,粉嫩的香肩,裸露在外的小腿,渾身上下都透著誘惑,魅惑,勾引,可是舉手投足卻那麼的淡然,那麼的清高,彷彿天神在雲端舞動著彩霞,讓人看得見摸不著,這才是極致的魅惑。

當秦雨環顧一週望到銀燁的時候,她更是氣得跺腳——銀燁站在那兒,漲紅了臉,一雙明亮的杏仁眼瞪到了極致,目不轉睛的,早已經忘記了今昔是何年。

銀煌看似淡然的揮著錦扇,眸中卻幽暗深邃,一雙眼睛也不離秦清左右。

“看她打扮的跟個妖精似的,也不知道是來辦案的還是來勾引男人的!”秦雨繼續喋喋不休的謾罵著。

秦冰不語,只是狠狠的咬著粉唇,粉拳緊緊的攥起來,她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在擔心什麼,在嫉妒什麼,但是她不能言,不能語,只能默默的承受,尤其是當秦風那青雲岫玉的身影出現在刑場之時,她的唇角幾乎被她咬破。

如果九叔叔不偏心,願意教她忤醫之術,她又怎麼會貪戀白明的那本《忤醫錄》?她十歲隨父親闖蕩江湖,十三歲可以獨立辦案,這麼些年,她一直兢兢業業,剛正不阿,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換不來九叔叔的青睞,確切的說,他從來都沒有睜眼瞧過她,神捕門二小姐秦冰,這名號在外面響噹噹,在神捕門響噹噹,可是在秦風的眼中,就連花痴小五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讓屍體開口說話,為死者申冤,這口號喊得響,如果她秦冰能得九叔叔的眷顧,能學最高之忤醫,她也會很清高的說出這些話!

指印還在比對當中。秦清轉眸看見了不遠處的秦風,熙熙攘攘的人群彷彿是一片毫無生命力的背景,只有他,如遺世明月一般,清輝如水,渾身上下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強勢與美麗,天地之光華,彷彿只集於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