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翟冠、圓領通袖大衫、霞帔、金帶,一路大裝下來很是辛苦。三娘與五娘因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到是簡便不少。

三娘穿了一身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內襯白色交領中衣,硃砂百褶裙。她是刻意挑了這種莊重的顏色穿的,頭飾,首飾也是規規矩矩,絲毫不跳脫輕浮,只顯大氣穩重。

五娘穿了一身粉紅色四瓣印花對襟褙子,粉色百褶裙,看上去俏麗活潑。兩姐妹站在一處,似乎性格差異之處便立即顯現在了人前。

雖說太后是下午召見,但是誰也不敢讓太后等人。於是薛氏與三娘幾人裝扮完畢,見午時剛過,就乘坐馬車往宮中去了。薛氏還很有先見之明地在馬車中準備了一些容易入口的小點心。

“等會兒我們可能要在外面的宮殿裡等上許久,你們用一些糕點吧,不然等會兒若是餓了的話就不好了。我聽說某一年,曾經有個外省的命婦進宮去給太后請安,因為那一日太后娘娘召見的人多,那位命婦就在外頭的殿中等了兩個時辰。誰知進去慈安宮剛給太后磕了一個頭,肚中就如擂鼓一般地響了起來。太后娘娘仁慈,沒有追究她的失儀之罪,可是這位命婦卻是被當時在場的夫人們當作笑柄,最後還傳揚了出去。這位命婦很是羞愧。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別府的宴會上了。”

薛氏顯然也是緊張的,不然她也不會為了轉移注意力而說這麼多的話。

三娘認真聽著,見薛氏說完了。便往她身邊移了移,與她靠在一處。三娘能感覺到薛氏緊繃著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一些。

半響,薛氏籲出一口氣:“還好這次有你們陪我一起進宮。不然。我還真是有些……”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在晚輩面前說這些有些不妥,薛氏沒有再說下去。

三娘卻是明白的,薛氏這麼些年在高門大戶中所培養出來的奴性,以及對掌權之人出自於本能的懼怕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退的。

馬車進了皇宮,薛氏遞了牌子,母女三人便被領向了一處偏殿,等候太后的召見。

從下馬車,到偏殿自然是有些距離的。只是誰也不敢嫌路長。三娘在路上雖然是低頭走著,但也不著痕跡地抬頭打量過宮殿。看過之後卻是沒有太多別的感觸,三娘只覺得與前世看過的紫禁城並無太大的區別。因此到是更加淡定了。

只是三人在經過一處迴廊的時候,正好有幾位宮人因著一位面如冠玉。溫文爾雅的公子從對面過來。

薛氏帶著三娘與五娘忙迴避在一側。

這時候,三娘隱隱約約聽到一旁的宮女悄悄地交頭接耳道:“是沈公子過來了。”

三娘心中一驚,忍不住悄悄抬起了眼簾。

這時候沈惟正好迎面而來,他一面走,一面淺笑著微微偏頭聽身邊的一個老太監說話,看上去很是溫和無害,甚至那笑容讓他顯得神色溫柔,並且家教良好。

但是三娘看見他臉上的淺笑卻是忍不住心中寒氣直冒,因為三娘發現沈惟臉上的笑似乎是一層完美的面具,雖然表情上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綻,但是他的眼眸是冷的。

沈惟眼中的冷與宣韶的那種清冷不同,沈惟的冷是那種似乎帶著望不見底的寒洞裡冒出的陰冷氣息,讓你害怕的不是那種冷意,而是擔心那片漆黑的不見底的洞口是不是會突然鑽出什麼讓人毛骨悚然的猛獸。

幾乎是出於本能,三娘覺得這個人很危險。也或許是聽過了孫家小姐的事情過後,三娘潛意識裡對沈惟這個人帶了偏見。

沈惟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也看了過來,待看到是一位身穿三品外命婦服侍的夫人帶著兩位未婚女子的時候沈惟還淺笑著朝這邊點了點頭,眼睛卻是在三孃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才移開了目光。

三娘卻是在他之前就已經若無其事地